李小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刚想开口道谢。
江夜雪却又轻轻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李小姐，你真了解她吗？你知道她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她到底是什么妖？”
李小倩一怔，抿了抿唇，略显局促：“我……我不太清楚。她从不说这些。但我看得出来，她很强大，也很克制。她从未在我面前展露真身，也从不随意动用法力。我知道她很强，但具体到什么境界……我不知道。”
“哦？”江夜雪歪了歪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着说，“万一呢？万一她就是那种喜欢把猎物先养着，温水煮蛙，等到精气充盈、心神依赖时，再一口吞掉的妖怪呢？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不可能！”李小倩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愤怒，“小梦才不会是那样的人！她若真想害我，早在第一夜就能动手，何必日日为我熬药、送饭，甚至为我挡下矿洞崩塌的落石？她若图我的精气，我又岂能完好如初？她……她对我这般好，分明是真心待我！”
江夜雪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场真挚的告白。
她忽然又问：“那你知道她是什么妖怪吗？总不能连她的本体都不清楚吧？”
李小倩张了张口，脱口而出：“当然知道，小梦她……”
话到嘴边，她猛然顿住，眼神警惕起来，迅速收声，盯着江夜雪，声音冷了下来：“你们问这个干什么？难道在知道了全部真相之后，还不愿意放过我们吗？你们是不是也和我父亲一样，想要借机除妖夺宝，然后将我也……”
江夜雪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朗声笑了起来，笑声清越，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
“不是，”她摆了摆手，笑意盈盈，“我只是好奇罢了。你说她对你好，可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死心塌地地相信她？这不是太傻了吗？”
“我……”李小倩被她说中心事，一时语塞，脸颊泛红，倔强地扬起下巴，“就算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妖，我也信她！感情不需要知道全部才能存在！”
“有趣。”江夜雪站起身，拍了拍衣袖，笑容依旧温和，“离开？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缓步逼近，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而且，李小姐，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你请我走，而是我要决定什么时候走。你，没有那个能力让我离开。”
“你！”李小倩又惊又怒，猛地站了起来，却在江夜雪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江夜雪衣袖轻扬，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
一道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吸力骤然爆发，李小倩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如落叶般被卷入那宽大的袖袍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师——！”苏小灵惊呼出声，脸色发白，下意识伸手想去抓，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她转头看向师傅，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解：“师傅……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明明已经说了实话，也没有恶意……你把她收进袖里乾坤，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受伤？”
江夜雪收回衣袖，神情从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无需担心。”
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理由。”
过了一会，一声的鸟鸣自远处传来，穿透岩壁，回荡在庭院上空。
紧接着，庭院的大门便被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疾步而入。
云梦一袭黑衣，她手中提着一个油纸包，语气的温柔说：“小倩！我今天回来晚了，不过……”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庭院仍在，可那个本该坐在桌旁看书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两名陌生女子——一位素衣少女正悠然端坐，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另一人则站在她身后，满脸惊惶。
“你们是谁？！”云梦瞳孔骤缩，杀意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谁准你们私闯我的住处？！小倩呢？她去哪儿了？！”
江夜雪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抹去唇边水渍，抬眼看向这位浑身杀意的大妖，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别紧张，她很安全。”
“你把她怎么了？！”云梦一步踏前，地面龟裂，狂风凭空卷起，吹得她黑发狂舞，眼中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说！她在哪儿！若你伤她分毫，我必让你神魂俱灭！”
“我说了，她很安全。”江夜雪依旧坐着，语气平淡至极，“倒是你……”
她看向云梦笑着说:“受了不轻的伤吧？气息虚浮，怕不是重伤还没痊愈？状态可不是很好啊。”
“你——！”云梦心头猛地一沉。
她本以为对方只是寻常修士误入此地，可这一句话却如利刃般直刺要害。眼前这少女竟能一眼看穿她的伤势，绝非等闲之辈！
恐惧悄然爬上心头，但对李小倩的担忧瞬间将其压下。
她怒吼一声，周身妖气轰然爆发，双掌齐出，一道凝聚了全部怒意的漆黑掌印撕裂空气，直轰江夜雪面门！
“找死！”
江夜雪见此情景，没有硬接，而是衣袖轻扬—袖里乾坤！
苏小灵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卷入袖中，安全藏匿。
下一瞬，江夜雪身形后掠，足尖轻点地面，如柳絮般飘然退开。
轰！
方才她所坐的石桌与矮凳在掌印之下轰然炸碎，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你究竟是何人？！”云梦落地，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道从容不迫的身影，“把小倩还给我！否则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
江夜雪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脸上笑意更浓：“我不是说了？我只是一名路过的散修。”
“放屁！”云梦怒极反笑，手掌一挥，狂风骤起，整座庭院中的藤蔓、石块尽数悬浮而起，化作无数利刃环绕周身，“哪来的散修，敢在我云梦的地盘上撒野？！装神弄鬼，莫不是来刺杀我的刺客？！”
她双手结印，狂风化作千百道风刃，如暴雨般朝江夜雪激射而去！
江夜雪脚尖轻点，身影如幻，在密集的风刃间穿梭自如，衣袖翻飞，未沾片伤。
“这里太窄了。”她避过最后一道风刃，落在庭院边缘，“打起来束手束脚，万一矿洞坍塌，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回头一笑，对着云梦说道：“不如……速速随我去外面站？也让我看看，堂堂大妖，究竟有何本事。”
云梦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她知道对方是在挑衅，但她更清楚——若再拖下去，对自己的重伤之躯只会愈发不利。
“好！”她咬牙应下，眼中战意熊熊燃烧，“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外面见真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