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烟被陆沉看得心头发毛,下意识地想要缩回门里。
“晚了,说都说了。”
“不对我跑什么,不就是一句晚安。”
她梗着脖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陆沉没有说话,只是迈开长腿,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到她的面前。俯下身。
一个无比珍视,又带着些许颤抖的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江如烟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彻底僵住了。
“晚安,我的如烟。”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悦耳,贴着她的耳廓,钻进她的心里。
说完,他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房门自动合拢,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江如烟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发烫的额头。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唇瓣的温度。
【我的如烟……】
这四个字,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
“我去……”
她低骂一声,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第二天清晨,江如烟在一片柔和的阳光中醒来。
身体的酸痛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种久睡后的慵懒。
她睁开眼,习惯性地警惕打量四周。
房间里很安静,视线偏转,落在床头柜上。
一束含苞待放的白玫瑰,被插在精致的水晶花瓶里,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晨露,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啧,居然来这套。”
“老土,那……我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了。”
她心里一边嫌弃,一边却又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其中一片最娇嫩的花瓣。
冰凉,柔软。
心情莫名地好了一点。
她掀开被子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整栋别墅安静得过分。
她带着一丝疑惑,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楼下,隐约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还伴随着食物的香气。
江如烟顺着楼梯,悄无声息地走了下去。
越靠近厨房,那股香气就越发浓郁,是烤面包的麦香和煎蛋的焦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朝里面望去。
然后,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开放式的厨房里,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背对着她。
他没有穿平日里那身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而是换了一件宽松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
阳光透过玻璃窗,温柔地洒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他正站在中岛台前,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锅铲,熟练地将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翻了个面。
旁边的多士炉“叮”的一声,弹出了两片烤得金黄的吐司。
整个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精美的油画。
江如烟彻底傻眼了。
“装模作样,演上瘾了是吧?”
“资本家还会做饭?糊弄鬼呢?肯定是管家提前准备好,他最后上来摆个盘!”
她抱着手臂,选择旁观,试图从他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陆沉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步骤都精准而优雅,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完全不像是在作秀。
他关掉火,将煎好的蛋盛进白色的瓷盘里,又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杯子。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男人端着餐盘,转过身来。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他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醒了?正好,可以吃早餐了。”
江如烟看着他那张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的俊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
而且眼睛,似乎也完全挪不开了。
餐桌上,摆着两份简单却精致的早餐。
太阳蛋,烤吐司,几片培根,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江如烟坐在他对面,拿起刀叉,小口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蛋。
味道……居然还不错。
她偷偷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正慢条斯理地往吐司上抹着黄油,姿态优雅得像是在处理一份上亿的合同。
气氛没有了往日的剑拔弩张,反而有种诡异的和谐。
江如烟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吃完最后一口吐司,用餐巾擦了擦嘴,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
“今天天气不错。”
陆沉放下手中的刀叉,抬眼看向她。
“我们出去走走?”
江如烟端起牛奶杯的动作一顿,差点把杯子打翻。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错愕和不敢置信。
出去?
她没听错吧?
这个一天到晚不是在忙就在忙的人,居然又一次主动提出要带她出去?
“要享受生活了?还是没憋什么好屁?”
无数个阴谋论的念头在她脑中疯狂闪过。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警惕地盯着他。
“出去?”
“你不怕我跑了?”
陆沉仿佛完全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里,此刻映着窗外的阳光,清澈而认真。
“我说过,我只是想保护你,不是要约束你。”
男人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力量。
“只要我在你身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江如烟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保护,不是约束。
只要他在身边,哪里都可以去。
这话说得可真好听。
“去就去,怕他不成?”
“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久。
江如烟迎着他的视线,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她看到,男人眼中的笑意,瞬间加深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约会,让她莫名升起一丝……甜蜜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