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苏软如今是正当红的艺人，邀请她来做嘉宾再合理不过。毕竟以她的热度，出现在这种备受关注的发布会现场，本就不奇怪。
我心里想着，她也是攻略对象之一，眼下正是近距离接触的好机会。只是她被经纪人、助理簇拥着。
思绪刚转了几个来回，再抬眼望向入口方向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被工作人员引去了专属休息室。
罢了，眼下先把发布会完美处理才是首要。
我后台休息室，换上露肩长裙，让妆造师给我化了个精致得体的妆容，将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整理好裙摆，我踩着高跟鞋稳步走出休息室，脚步已比预想中稳当不少。后台工作人员正各司其职。我走过去，说，“各位辛苦了，最后再跟大家确认几点——主持人把控好每个环节的时间，产品演示时注意衔接词简洁明了，有突发情况不用慌，示意我或技术组就行。”
大家纷纷点头应声，脸上都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神情。
随着开场音乐响起，全场灯光暗下，唯有舞台中央的追光灯亮起，主持人上台说开场词后就该到我了。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星芒项目核心负责人——柳如烟女士！”
我走到话筒前，调整好站姿，脸上扬起从容的微笑，“各位来宾、媒体朋友，大家晚上好。我是柳如烟，今天很荣幸能站在这里，向大家介绍星芒的初心与核心成果。”
我将早已烂熟于心的产品亮点、技术突破、应用场景娓娓道来，每一个环节都衔接得恰到好处。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相机快门的轻响。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我微微欠身致谢，台下响起掌声。我走下台，回到后台，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不知何时沁出了薄汗，手心也有些微凉，总算顺利完成了。
在后台休息室喝了点水，缓了缓高跟鞋带来的酸胀感，我便起身走向舞台侧边。接下来是合作方代表依次上台分享，虽然不用再登台，但整场发布会的顺利收尾同样重要。
我靠在侧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邀请苏软上台分享跨界合作愿景。我抬眼望去，见她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上舞台，聚光灯照亮她白皙的脸颊，嘴角的微笑带着几分僵硬，眼底更是藏不住的紧张，透着明显的局促。
她僵硬地站在话筒前，沉默了两秒才艰难开口，声音细弱又发颤，“各、各位来宾，大、大家好....我是苏软。”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尾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台下隐约传来几声细碎的议论，她把头埋得低了些，原本就结巴的语速愈发混乱，“很、很荣幸能和星芒合作....这、这个项目很有意义，我、我希望.....” 话说到一半，她像是忘了接下来的词，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整个人都透着无措与慌乱。
我在舞台侧边看得真切，知道她是被台下的目光和陌生的场合吓住了。
目光扫过台下，见那王总端着酒杯，眼神黏在苏软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像在掂量一件商品的价值；几个陌生的合作方交头接耳，嘴角挂着轻佻的笑，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紧绷的肩膀上打转，那眼神冰冷又贪婪，哪里有半分对人的尊重。
他们根本不在乎苏软说得多慌乱，不在乎她眼里的无措与紧张，只把她当成这场发布会的“点缀”，当成可供观赏、可供议论的对象。九十九世的阅历让我见多了这样的嘴脸，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下，藏着的永远是算计与轻视，尤其对着苏软这样怯懦又耀眼的人，更是毫不收敛那份令人作呕的打量。
“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会场里格外突兀，瞬间压过了那些细碎的议论。我没有停，手掌一下下用力击打着，目光望向舞台上的苏软。
这一声掌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短暂的停顿后，不知是谁跟着附和了一声，紧接着，零星的掌声渐渐汇聚，慢慢传遍了整个会场。原本黏在苏软身上的那些贪婪目光，也在这越来越响的掌声中，变得收敛起来。
苏软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支持，泛红的眼眶里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地循着掌声来源望去。当她的目光与我对上时，那双盛满无措与慌乱的眸子瞬间定住，像是在迷雾里抓住了唯一的光亮。我对着她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笑，掌声依旧没有停下，用动作无声地告诉她：别怕，加油。
苏软望着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话筒，这一次，声音虽依旧轻柔，却没了之前的颤抖与结巴。
“我一直觉得，科技的意义在于让生活更温暖....”她顺着思路缓缓道来。聚光灯下，她不再刻意紧绷微笑，自然流露的怯懦与认真反而格外打动人，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我看着她如释重负走下台的背影，她下意识回头望了我一眼。
发布会圆满落幕，我和大家一起收拾着会场。等大部分收尾工作完成，我让其他人先下班休息，自己则提着包走向舞台后面，之前把一份备份U盘落在了那里。
舞台后的灯光有些昏暗，我弯腰在之前放置道具的角落翻找，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柔却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请、请问.....是柳如烟女士吗？”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寂静，吓了我一跳，下意识地回过头。
看清来人时，我愣了愣——是苏软。她已经换下了舞台上的白色纱裙，穿了件淡粉色的蕾丝上衣和浅色牛仔裤，长发披在肩头，少了几分聚光灯下的精致，多了些邻家女孩的柔软。她站在几步开外，双手轻轻攥着拳头，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害羞，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忐忑。
“是我，”我缓过神，收起脸上的错愕，对着她温和一笑，“你怎么还没走？”
她微微低下头，“发布会结束后，我在会场角落看了你好久，那时候还有好多工作人员和合作方在你身边，我、我不太好意思上前。”
“刚才在台上....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那份害羞依旧在，“是因为你，让我突然就不那么怕了。真的，非常谢谢你。”
“没关系没关系，”我看着她眼底的真切，抬手轻轻摆了摆，“谁都有紧张的时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苏软脸上的羞怯淡了些，却又很快皱起眉，眼神里多了几分忐忑的试探。她张了张嘴，又犹豫着闭上，反复几次后，才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支支吾吾道，“那、那....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拆特吗？”
说完这句话，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我、我就是想....以后有机会，想正式请你吃顿饭，好好谢谢你。要是你不方便的话，也、也没关系的....”
看着她这副可爱模样，我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随手掏出手机晃了晃。
“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