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对付沈厌离,最简单可行的办法,就是随身带好录音设备。只要能引导她亲口承认那些违法的事,录音就是铁证,我们就有十足胜算拿捏住她。”
顾晏然反驳,“可沈厌离向来谨慎,她身边一定会跟着随行人员,你单独见她,他们肯定会搜你身,录音设备根本带不进去。”
我喃喃道,“确实...我光想着拿到证据,倒没考虑到搜身这一茬。”
两人沉默了一会。
顾晏然突然说,“我想到办法了。沈厌离身边有个跟着她多年的管家,我跟他关系还不错,我可以找他帮忙。”
“好!那就拜托你了。”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那我去公司了啊,你还发着烧,先好好养病,公司里的事交给我就行。”
我简单收拾了下杂乱的房间,转身朝门口走去,身后突然传来顾晏然的声音。
“如烟!”
我回头,她正看着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眉头蹙着,像是酝酿了千言万语,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化作一句。
“谢谢你。”
我弯起唇角,“不客气。”
我轻轻带上房门,走进了楼道的清冷里。
离开顾晏然家,我直奔江清禾住处。我抬手敲门,门很快拉开。
江清禾系着围裙,“回来啦,吃早饭吧,刚做好。”
“清禾,我可能还要在你家住一段时间。”
江清禾宠溺的笑着,“好好好,住多久都没问题。”
我和江清禾一起吃完早饭。她换好衣服,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便出门上班了。我在床上眯了半小时,起身简单收拾后,便动身前往公司
顾晏然退烧后稍作整理,拨通沈厌离管家的电话,约定在市中心僻静的咖啡店见面。
来到约定地点,管家已经坐在店外的露天座位上,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脊背挺直。
顾晏然迈步走过去,“赵叔,好久不见。”
赵叔抬头看清来人,脸上立刻绽开温和的笑意,“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晏然!快坐快坐,怎么突然想到联系我?”
顾晏然拉开椅子坐下,语气自然,“我听朋友说厌离来这边出差,想着您肯定会陪她一起来,这不是好久没跟您联系,正好趁这个机会见一面。”
赵叔朗声笑起来,“哈哈哈,晏然,你还是跟八年前一样不坦率啊。”他顿了顿,目光温和却锐利,“来找我,多半是跟沈小姐有关吧?”
顾晏然眼见被戳穿,嘴角勾起一抹尴尬的笑,“还是瞒不过赵叔的眼睛。”
她轻咳一声,语气认真起来,“赵叔,您跟在厌离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她这趟来这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吧?”
赵叔端起面前的水杯,抿水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杯子时,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缓缓点头,声音低沉,“知道。”
顾晏然继续说,“赵叔,厌离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法律了,您不能再纵容她继续下去。”
赵叔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沈小姐的脾气你我都清楚,倔得很。我已经苦口婆心劝过她好几次了,但都没用啊。”
顾晏然语气急切又凝重,“赵叔,厌离这次的目标是我的朋友。她已经约了我朋友三天后去废弃污水处理厂见面,我担心我朋友凶多吉少。”
赵叔脸上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紧蹙起,“什么?这事儿我没听沈小姐提起过啊。”
顾晏然垂下眼帘,声音带着难掩的沉重,“看来,厌离这次是真的要把事情做绝了。”
赵叔沉默了许久,他再抬眼时,眼底满是决绝与无奈,语重心长地说,“我会帮你的,晏然。”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对沈厌离的惋惜,“沈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如若这次再由着她的性子来,闹出无法挽回的后果,恐怕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顾晏然追问,“赵叔,你打算怎么办?”
赵叔指尖敲了敲桌面,“沈小姐没跟我提这事,多半是找了我手底下的保镖随行。三天后,我给你一套保镖的衣服,麻烦你混进去,试着说服她回头。”
回到现在...
顾晏然缓步从门口走近,她眼扫过沈厌离惨白的脸,薄唇轻启,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见到我,很意外么?”
我站在一旁,看着沈厌离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转身走向顾晏然,从口袋里逐一掏出藏好的手机——裤兜、外套内袋、腰间暗袋,一部部叠放在她掌心,沉甸甸的九部手机屏幕还亮着微光,映出她骤然凝固的神色。
顾晏然的眼神里满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似乎没料到我真的带了这么多录音设备。
我冲她狡黠地眨了下眼,声音轻快却带着笃定,“交给你了。”
说完,我没再看沈厌离惨白如纸的脸,转身朝着大门走去。手推开铁门时,“吱嘎”的声响划破厂房的死寂,我随手带上大门。
沈厌离攥紧拳头,强撑着最后的倔强,“怎么?现在人走了,你又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是要替她教训我,还是想拿着这些录音去报警,看着沈家身败名裂?”
顾晏然没说话,只是握着那九部手机,走向厂房角落积满污水的巨大水池,她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扬,九部手机“扑通”一声接连坠入污水中,屏幕微光熄灭,溅起的水花落在布满锈迹的池壁上,很快消散无踪。
沈厌离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困惑与难以置信,“你...你干什么?”
顾晏然垂眸望着池面渐渐平复的污水,手机沉底的涟漪消失殆尽,就像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一字一句都裹着岁月的尘埃,“对不起,沈厌离。这句话,我欠了你八年。”
她缓缓转身,眼底只剩一抹化不开的怅然与愧疚,“当年是我负了你,是我亲手推开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八年,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了报复,不惜触犯法律,伤害无辜的人。”
沈厌离仰头冷哼一声,笑声里裹着说不清的讥讽与酸涩。
“我当你要说什么呢,”沈厌离咬紧下唇,试图用疼痛压下翻涌的情绪,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八年过去了,你以为我还对你有感情么?你以为....”
“你以为我还爱你吗!”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哭腔撕裂了故作强硬的伪装,眼底翻涌着委屈、怨恨与深埋八年的不甘,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沈厌离突然失控冲上前,双手死死掐住顾晏然的脖子,她浑身颤抖,眼泪混合着狰狞的恨意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她额角青筋暴起,眼底是近乎疯狂的执念,“她就是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她能给你什么?权力?地位?安稳的未来?她什么都给不了!只有我,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
顾晏然没有挣扎,她看着沈厌离眼底疯狂的执念与泪水,喉间滚动着,从嗓子里艰难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破碎。
“因..为..你..不是..她。”
她脸上的狰狞与疯狂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破碎,双手无力地松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顾晏然猛地后退半步,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
沈厌离彻底低下了头,长发遮住了满脸的泪痕。
顾晏然缓过气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回去吧,沈厌离。”
她抬眼望向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忘了我,也忘了这些年的执念。好好生活,别再让自己困在过去里了。”
顾晏然抬手推开那扇吱嘎作响的铁门,决绝的脚步声踏碎门外的寂静。
门外的空地上,我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易拉罐,金属罐在地面上滚出一串清脆的声响,又被我一脚勾回面前。听见开门声,我停下动作,脸上瞬间扬起笑意,“搞定啦?”
见到我,顾晏然清冷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容,“嗯,搞定了。”
“那我们回去吧。” 想起公司堆积的工作,又补了句带着几分调侃的叮嘱,“明天你可一定要来上班啊,顾总。”
说完我们并肩走着,脚步轻快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阳光洒在肩头,身后传来她沉稳又带着笑意的脚步声,一步步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