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清禾家，她按亮玄关的灯，暖黄的光落在落了薄尘的鞋柜上。
她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客厅的沙发、阳台的吊兰，还有茶几上的半瓶营养液。
她轻轻叹气，声音带着恍惚，“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太多事了。”
我点头应声，“是啊，但总算是解决了。”
江清禾转头看我，“多亏你了。”
之后江清禾先去洗了澡，等我洗完出来，就看见江清禾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吹风机，插头已经插好了。
她抬眼看向我，笑了笑，“我帮你吹头发吧。”
我走过去坐下，江清禾的手指穿过我的湿发，吹风机的热风轻轻扫过发梢。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响。
直到头发彻底干透，她关掉吹风机，轻轻地说，“要不要久违的，再‘亲近’着睡一晚？”
我闻声猛地回头，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都定在原地。
“啊？亲近？！”
一声轻呼没忍住溢出来，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连耳根都红透了。
江清禾看着我通红的脸，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猛地缩回还在我发尾的手，瞬间红透了脸，慌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别过脸，“就是....就是像以前一样，盖着被子纯睡觉，什么都不做的那种。”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睡觉啊，我还以为是要‘睡觉’呢。”
江清禾的耳朵红得更厉害了，半天憋出一句，“对..对啊，就纯睡觉。”
躺到床上时，我们默契地背对着背。
江清禾转过身，轻轻从后面抱住了我，脸颊埋进我的发间，发丝蹭着我的后颈，带着淡淡的洗发水味。
我身体僵了僵，“不是....不是说纯睡觉吗？”
江清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暧昧，猛地松开手，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情不自禁就....”
说完，她飞快地转回身去。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从后面慢慢抱住了她，“还是我抱着你吧。”
江清禾没有再说话，过了会，她的手轻轻覆在了我抱着她的手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我贴着她的后背，慢慢闭上眼，和她一起沉沉睡去。
窗外的晨光漫过窗台，我醒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披衣下床，循着香味到厨房，江清禾系着围裙端粥，白瓷碗里的粥面飘着几粒葱花，热气袅袅。
“醒了？快趁热吃。”
我们坐在餐桌旁，安静喝粥。我忽然开口，“清禾，今天不用准备我的午餐了。”
“怎么了？”
“中午我打算跟同事一块去吃。”
江清禾没多问，点了点头，“好。”
吃完早饭，收拾好东西出门，小区门口分别，她往市医院去，我打车往公司。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我的工位挨着顾晏然的办公桌。刚坐下打开电脑，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身上。
我抬头，撞进顾晏然的目光里。她的眉眼依旧冷冽。
没等我开口，她就移开视线。
犹豫半天，我开口说，“今天....今天天气不错啊，阳光明媚的。”
顾晏然甚至没抬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语气淡得没一丝波澜，“拜托，今天是阴天，哪来的太阳。”
我脸上的笑僵住，盯着屏幕上的报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尴尬在空气里漫开，我干咳两声，“啊....是、是阴天啊。我早上出门急，没太注意。”
顾晏然的键盘声停了两秒，又响起来，比刚才更密了些。她还是没抬头，没再接话。
沉默过了好久，我实在熬不住，声音放轻，试探着喊她，“晏然？”
隔了几秒，顾晏然的眼睛转过来，扫了我一眼。那目光很淡，没什么情绪。
随即又转了回去，落在电脑屏幕上，只从喉咙里轻轻溢出一个字，“嗯？”
我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开口，“我不太习惯你冷暴力我，你可以不要这样吗？”
顾晏然的指尖悬在按键上方，没动。过了好一会儿，她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我....我没有冷暴力你。”
“你有！”我脱口而出，下意识站起身，手在空中比划着她这几天的样子，“你不跟我说话，不看我递的文件，走路都绕着我走....”
话到嘴边，又卡了壳。那些憋了好几天的委屈和疑惑，翻来覆去，竟什么都说不清。
顾晏然低下头，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像是在认真思索，过了半晌才轻声开口，“原来这是冷暴力吗....”
我猛地愣住。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没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的刻意疏远，就是冷暴力。
我心里又气又想笑，忍不住拔高了点声音，“真是给我气笑了，你不知道你在冷暴力我吗？！”
顾晏然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茫然和无措，“我不知道啊....我是怕管你管得太紧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刻意的笑容，没说话，也没再看她，转头盯着电脑屏幕，胡乱点着鼠标。
顾晏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你....你生气了吗？”
我没看她，只淡淡丢出两个字，“你猜。”
顾晏然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猜生气了。”
我叹了口气，转回头看向她，“晏然，我知道你不坦率，但我还是希望你多跟我说说心里的想法，别自己闷着，等着事情发酵。”
她的声音又急又乱，把心里攒了好久的话一股脑倒出来。
“我...我就是看着你总往外面跑，对着那个朋友上心，我就难受！我讨厌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笑，讨厌你跟别人走得近！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想让你多跟我说说话，工作也好，吃饭也好，我都想跟你一起去啊！我天天等你找我，等你主动开口，可每次都是我先找你....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吗？我对你来说，就只是普通朋友吗？我不想当普通朋友，就算好一点也好，一点就好....我头好痛，天天都在想这些，想得快要发疯了....
你为什么要去找别人？那些人根本不重要啊！我只想让你到我这边来，待在我身边，别离开我....不行，待在你身边的人只能是我，只能是我啊....拜托你，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那个朋友到底是谁？我不认识，我不想认识！我不想看到你有我不知道的样子，不想有我不知道的事，我不知道的话，我会难受，会痛苦.....晏然？不对，柳如烟！你有在听吗？从刚才开始就只有我在说....你怎么不说话？平常你不是会跟我多说几句吗？是我太奇怪了吗？我知道我很奇怪....可是我就是想要你啊，我只要你就够了，其他人我都不想要....
我好久没跟你好好说话了，你现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我的位置啊？哪怕一点点也好....”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