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卡莲一愣，表情有点复杂。
“那、那我之后就算是……您的侍从吗？”
璃夜整理了一下衣服，扣好扣子，抬眼看她。
“侍从那种麻烦的称呼我才不要。听起来就很累。你以后就算是我的护卫吧，负责帮我挡麻烦的那种。”
卡莲怔了怔，轻轻笑了一下：“挡……麻烦吗？”
璃夜撇撇嘴：“嗯。比如——有谁在训练场又敢说我偷懒，那就让你去跟他们理论。”
卡莲差点笑出声：“您这是让我帮您顶嘴吧。”
“开个玩笑，不要当真。”璃夜半眯眼，打了个哈欠，“走吧，离我上午吃饭训练时间还有一会，我们先去一楼办手续。”
她们出了寝宫，沿着二楼的回廊走向楼梯。
璃夜伸手拂过墙壁，指尖微凉，却感觉到里面柔和的魔力流动。
璃夜每次走在走廊中都会想——这座城堡真是活的。
转角的尽头，是属于莫莉丝的办公室和一个小型图书馆。
那扇门紧闭着，门边的花瓶里插着夜色花——那是只有女王房间旁才会摆的象征花。
璃夜瞥了一眼那扇门，轻声嘀咕：“她昨晚一定没睡太多。”
卡莲跟在后面，小声问：“女王陛下住这附近吗？”
“就在走廊尽头。那边的门，别随便靠近。”
“为什么？”
“那是她的房间，靠太近……会被当成想偷听政务。”
卡莲立刻挺直了腰，表情严肃得像军训学生。
璃夜看了看她那副样子，差点没忍住笑。
下楼以后，一楼的气氛明显活了起来。
厨房的门已经半开，热气和香味飘了出来。
几个侍从正端着餐盘走向一楼的餐厅。
那是供城堡工作人员用的地方，与二楼璃夜与莫莉丝专属餐厅分开。
璃夜看着那一幕，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同一座城堡，却仿佛有两种世界。
楼上是高贵与礼仪，楼下是忙碌与秩序。
她带着卡莲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刻着“事务室”的门前。
门口站着一名身穿黑银制服的执勤官，看到璃夜，立刻躬身行礼。
“璃夜殿下。早安。”
璃夜点了点头：“嗯，早。我这儿有个新的人，需要登记身份。”
执勤官立刻示意两人进来。
房间里摆着几张黑木桌，桌上漂浮着淡淡的符阵光。
有几名文官正在核对卷宗，魔力笔在空中自动记录文字。
璃夜站在前面，淡淡开口：“名字，卡莲。影魔族，现为我直属的护卫。实力等级……暂定为B级。我来照顾她。”
“遵命。”那文官点头，开始记录。
当他提起笔准备继续写的时候，突然犹豫了一下，抬头问：“璃夜殿下，需要录入魔力识别印吗？”
魔力识别印就是记录一个人体内的魔力特征，每个人的魔力特征都独一无二，这是每个人身份的一种证明。
璃夜转头看了看卡莲——那女孩还站在她身后，姿势拘谨得要命。
“……录吧，不录不算正式。”
文官拿出一块透明的板子，示意卡莲伸手。
“请将右手贴上去，放松。只要让魔力自然流动即可。”
卡莲照做。魔晶板上瞬间浮出一圈淡紫色的纹路。
文官轻声念咒，纹路逐渐稳定，最后化作一枚光点没入魔晶板。
“好了，登记完成。”文官放下笔，朝璃夜微微行礼，“这位影魔小姐现在正式归殿下麾下。权限与执勤护卫相同。”
“知道了。”璃夜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外走。
她一边走，一边打哈欠：“呼……好了，搞定了。等会儿你去一楼的侍从食堂吃饭吧。我去……训练场……嗯，继续我的噩梦。”
卡莲忍不住笑出声：“您真讨厌训练吗？”
璃夜懒懒地伸伸胳膊：“我不讨厌训练，我讨厌早起训练。两件事不一样。”
她们经过走廊时，迎面走来几个护卫。
那些人看见璃夜，都立刻恭敬行礼。
卡莲看着那场景，心底有点发愣。
她小声问：“璃夜殿下……这些人都这么尊敬您？”
璃夜耸耸肩：“那是因为他们怕莫莉丝和我的身份。”
“那……您在他们之间的威望怎么样？”
“实话实说，没什么威望。”
“那会不会不太好……”卡莲的声音有些小。
“哪里不太好？”
“您作为公主殿下，却没有什么威望。”
璃夜一愣，笑了笑：“还好吧。虽然对威望不算在意，但之后肯定会有的。”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可那笑容里却有一瞬的空白。
卡莲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位看似懒散的公主，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得多。
当她们回到二楼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在地毯上。
璃夜靠在栏杆边，看着楼下忙碌的景象。
“好吧，我得去准备训练。你……”
她转头看向卡莲。
“别光跟着我。你自己也得练。”
“练？我？”
“嗯。你不是护卫嘛，总不能连个魔力稳定都做不好。等我训练结束，再带你去武备厅申请训练许可。”
卡莲立刻直起腰，眼神发亮：“我一定会努力的！”
璃夜笑了：“行，那就看你表现。别到时候比厨房那群打杂的还不如。”
卡莲：“……您这话真会让别人自卑。”
“没事，我相信你，你能突破我的魔力禁锢，可以证明你的能力还是可以的，虽然我当时很随意。”璃夜笑着耸肩。
她们分开后，璃夜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靠在窗边，眯眼看向远处的庭院。
风吹起了她的发梢，晨光洒在她脸上。
这座城堡依旧寂静而威严，
但今天的璃夜，心里多了一份奇怪的满足。
“护卫啊……”她喃喃着。
“真希望这次别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本厚厚的礼仪手册上。
下一秒，她果断地把它推到一边。
“看到礼仪课就烦，训练……也许再拖五分钟。”
她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靠回沙发。
外面的钟声响起。
璃夜叹了口气，从沙发上坐起：“……好吧，还是去吧。母上大人要是亲自来喊我，我就完蛋了。”
于是，她站起身，换了一身训练的服装，朝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片刻过后，璃夜走到了训练场。
璃夜走进训练场的时候，阳光刚好照进那片广阔的空间。
魔力纹阵在地面上缓缓亮起，一层层光圈沿着墙壁蔓延，像是在迎接她。
她打了个哈欠。
“……早上真不是人类——不，真不是魔族能承受的时间。”
还没来得及多抱怨，背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至少你还记得今天要来。”
璃夜回头，看见莫莉丝正从走廊那头走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淡金色礼服，步伐优雅，整个人像自带光环。
璃夜本能挺了挺腰，姿势立刻变得端正——就像被条件反射控制。
“母上大人早。”她努力保持声音稳重。
“早。”莫莉丝走到她面前，目光扫了一圈，微微点头。
“看来你确实准时到了，那你自己开始练习吧。”莫莉丝摆了摆手。
璃夜眨眨眼，表情写满疑惑。
“……仅此而已？”
“嗯。”
“你就来检查我是不是准时到？然后我自己练？”
“对。”莫莉丝的语气平静得近乎理所当然，“我今天还有一场会议，而且你的领域的研究——那是属于你的课题，我教不了。”
璃夜微微皱眉：“为什么？”
“因为每个人的领域都不同。领域是灵魂与魔力的结合体，别人无法完全理解。如果你想弄清楚，就得自己摸索。”
璃夜沉默了两秒，表情有点微妙。
“母上大人，您确定这不是‘我很忙’的委婉说法？”
莫莉丝看着她，嘴角轻轻一弯。
“你越来越会顶嘴了。”
璃夜清了清嗓：“我只是提出合理怀疑。”
“怀疑无罪，拖延有罪。”莫莉丝转过身，
“我之后会回来检查成果。如果你还没找到任何突破，就别想准点吃晚餐。”
璃夜在原地呆了一下。
“……所以您就是来看打卡的。”
“很高兴你理解了。”
莫莉丝微笑地离开了训练场。
她的步伐轻盈，衣摆在空气中划出柔和的弧线，
留下一道淡淡的魔力气息——象征着她还在“远程监视”。
璃夜长叹一口气。
“母上大人真是……工作狂与监督狂的结合体。”
她低头看了看训练场中央那道巨大的魔阵，
然后活动了下手腕：“好吧，那就自己研究吧。”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魔力的嗡鸣声在回荡。
璃夜闭上眼，开始调集魔力。
她感受到体内的四种元素在血脉间流动。
冰的寒、雷的烈、火的热、暗的深。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心念轻动，脚下的魔阵微微亮起。空气中的元素仿佛被什么拉扯着，一点点向她聚拢。
“冻结元素流动……是这样吗？”
她伸出手，魔力在掌心汇聚，形成淡红与蓝紫交织的光。她的意识轻轻一定。
“停。”
世界像被按下暂停键。
空气中漂浮的光粒停在半空，甚至连远处的风声都慢了半拍。
璃夜凝视着这一幕，目光专注而平静。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划动。
部分光点也随之开始恢复移动，像是重获了自由。
“不错。”她轻声说。
可下一秒，那些光粒突然全部失衡，“啪”地炸成了漫天细光。
“呜哇！”
璃夜被爆裂的光粒带起的强风吹的差点没站稳。
她抿了抿唇，叹气。
“……果然还不稳定。”
她坐了下来，大脑开始飞速思考。
璃夜轻声念叨：“要冻结元素流动肯定要分散精力，如果只聚焦于一小部分区域，只静止那一部分应该就容易多了。”
她抬起手，重新尝试了一次。
这次，她设定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仅限于自己掌心上方。
结果，光线再次停下，这一次持续了整整三秒。
“……有戏。”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如果缩小范围，效果就更稳定……那是不是意味着——”
她抬头看向更远的魔阵。
“我可以在战斗中，先只聚焦一部分空间的魔力流动，之后多加练习应该可以控制范围会很大。”
璃夜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她的眼神明亮了几分，隐约带着一种久违的成就感。
她并没有注意到，墙角处的一块魔晶已经悄悄亮起。
那是莫莉丝留下的“远程记录魔阵”。
也就是说……她的“研究过程”，一分不漏全被记录下来了。
……
阳光逐渐从天顶洒下。
“唔，好累，这么久了还是有些困。”
璃夜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庭院。训练场旁的花园在阳光下泛着露光。
“反正也差不多了，而且快到午餐时间了。”
“走，吃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