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黑叶挎着刹月双刀，信步踏入天工北城区的废墟。她的出现没有逃过送葬人暗处的眼
睛，尚未找到送葬人总部入口。凝重的压迫感便已悄然降临。
送葬人的领袖苏岳自阴影中现身，停在距她十步之遥的位置。四下寂静，但白羽黑叶感知到。无数枪口与炮管藏在残垣断隙间中，将她牢牢锁定。不必苏岳下令，只要她有一丝异动，火力便会顷刻覆落。
“白羽黑叶。”苏岳的声音冷得像铁。他已查清，那晚正是她介入战局，也是她一手遏止了硅基风暴的肆虐。
“看来你们送葬人恢复得不错嘛。”她吹了个口哨轻笑着，眼角余光扫过那些看不见的威胁。“攒下的家底，够让任何一家公司老总睡不着觉了。”
“目的？”
苏岳无意周旋，直问来意。
白羽黑叶不再多言，指间弹出一枚符碟，被苏岳接住。其中载满了荒坂公司的绝密动向。一周后的花车巡游、安保部署、应急预案，乃至荒坂三郎与其孙女美智子的详细路线，甚至包括荒板三郎演讲时的站位。
“这情报有点贵啊，为了买这玩意，我都花了十万下品能源灵石。而目的…很简单。我要杀了荒坂三郎和荒板美智子。”
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
“在巡游开始前他们的路线不会重叠，只有在花车上的演讲，他们才会出现在同一地点。”
“花车演讲，先后顺序，狙击？”苏岳瞬间联想出几种暗杀手段。
“嗯…建议先看看情报。说不定你有更好的方案。甚至让我省颗子弹。”
苏岳神识疾扫符碟，脑中已推演出数种行动方案。然后全部推翻，皆因眼前这人成了变数。他深知，白羽黑叶的存在本身，就足以颠覆任何计划。
“你要做什么？”他声音低沉，警戒未懈。
“问得好。我会找个好位置送他们一程。但是……”她故意顿了顿，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
“但是你要确保围观民众的安全，而这一点，你独自一人办不到。”苏岳接口道，瞬间看穿行动最难之处。
“不愧是做领袖的人，一语中的。”她唇角微扬，笑得有些讥诮，“暗杀于我易如反掌，但我要你们协助引开荒坂的注意力，让北衙禁军能顺利介入维持秩序。让平民安然返家，而不是沦为踩踏事故的牺牲品。再被生命科技那帮白大褂吸血鬼，再敲骨吸髓一波。”
苏岳沉默权衡，眼中闪过数万种思绪。他无法看透这个专接高危任务，只认佣金、行事无忌的女人。为何此番竟在乎起寻常百姓的安危，甚至甘愿与他们合作。
白羽黑叶看穿他的疑虑，眼中浮现出戏谑。“果然呐，守序善的大英雄，每一步都得想得周全。”她稍作停顿，又抛出一句。
“还有一事。我会给你们开放由某位大人物牵头的一条通道。让你们的黑客，那个赛博电子猫娘铎芋顺着它侵入荒坂核心。咬下他们30%资产，用作底层贫民的各种补助。”
“这不像你的风格，你是个无底线的贪婪的佣兵。”苏岳紧盯她的双眼，想从白羽黑叶的眼睛中看出些破绽。
“嗯哼，看来我伪装得还不错。”她轻笑一声，身形忽渐模糊，雷光隐现。“再会了，反抗军的少年领袖。顺便一提，本地的北衙禁军林将军，颇为欣赏你们的反抗。”
“继续努力。你们会在长安有新的席位。”
话音未落，雷光骤亮，她已化作疾电掠空而去。只留苏岳立于废墟间，觉得手中符碟如烙铁般炽热。
白羽黑叶回到忘川茶馆时，古菱纱正在研究茶道，β81则用木天蓼磨牙棒逗弄着虎仔，仿佛那真是只温顺的猫咪。尽管这只有点凶的猫咪，它的爪子和獠牙过于锐利。
古菱纱先将β81哄回后院，接下来的交谈可不能让纯真的孩子听见。
“谈妥了？”
“谈妥了。顺带一提，那群少年完全是热血上头，都没搞懂游戏规则。”
“正因为他们有你没有的热血，才会被林将军欣赏。才决定让他们磨砺几年接受游戏的黑暗后，好好去长安学习。”
“哦吼～预祝他们接受黑暗后，不会道心崩溃。本大唐主打个包容，包容到连反抗军也可以被吸收进朝廷，变成改革派。”
白羽黑叶轻笑着，将古菱纱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被烫得轻呼：“好烫！哇啊…”
“你啊，总是心急，要有耐心。”
“啧，我干活的时候还是很有耐心的。”
“可惜修炼的时候不是。来，这是妈妈的奖金。”
古菱纱从纳戒里取出一个木箱，打开盖子，里面整齐码放着五百块上等人工灵石。灵石散发出的紫金色液态光纹，照亮了白羽黑叶的小脸，看得她眼睛都瞪直了。即便是第一次完成任务拿到灵石时，她都不曾如此失态。
“给我的？”
“对，给你的。作为消灭荒板公司的奖励，500块上品人工灵石约等于5%的荒板总资产。现在我可爱的病毒女儿，应该更进一步，准备踏入新领域。”
白羽黑叶猛地将木箱盖子合上，双眼不停左右闪动，努力平复心情，做了几个深呼吸。十分钟后，她才带着些许颤音说道。
“就成长速度而言，修炼十年。达到筑基五层，逼近金丹期。攒下堪比中小精英宗门长老的财富，两亿下品能源灵石，八千万中品灵石。我觉得自己的成长，就是个传统修仙小说的主角模版。”
古菱纱平静地点头，轻轻抚摸白羽黑叶的头发。
“确实，病毒体的成长速度完全超出我的预估。十年的时间，全大唐，不，整个历史上都没有这么快且稳定的成长记录。”
“五千颗中品灵石才能熔炼出一颗上品人工灵石，而这里有五百颗。而且还是上等品相，重量大小都是完整版，不是散碎银子。”
白羽黑叶说到这里情绪又激动起来，双手猛拍茶台撑起身子惊叫道。
“黄泉教的遗产这么丰厚嘛！我觉得老妈你买下整个不夜城不是问题！”
古菱纱神秘一笑，按着白羽黑叶的脑袋把她按回座位上。
“买下半个不成问题。黄泉教的遗产，再加上我最近几年的理财。有几个稳定的国家基金项目，还有五条中品灵石矿脉，采用采一补三的可持续方式运营。”
白羽黑叶无奈扶额，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在不夜城的拼死拼活毫无意义。自己努力赚的钱，还不如老妈的买茶钱。
“还不如当个纨绔子弟呢，每天摆摆烂，就能喜提豪车，过上醉生梦死的生活。”
“将自身进化作为终极目标的你，当真会甘心做个纨绔世家子？”古菱纱戏谑地反问，眼中满是看透一切的笑意。
“咳咳，确定没有什么来自母亲的说教。说什么不要乱花钱，乱修炼，乱搞事？通常家长给了孩子大钱都会这么说两句。”
“你觉得我会这么说？”古菱纱继续戏谑地反问。
“不，我只是期待下老妈你对我满脸愁容的样子。”
“你虽然胡来，但心里有杆称。有些不该做的事绝不会做，该做的事会马上去做。”
“行行行，反正就遵守基础引气入门指南书上的第一句话。以道心问天地，容纳天地。莫生他念，聆听本心。”
虽然白羽黑叶话是这么说，语气也很平稳，表情没什么波动。但她的手速出卖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把五百块上品人工灵石收进自己的纳戒里，并藏在自己脊椎骨的最深处。
“你啊，你啊。”古菱纱轻轻戳了戳白羽黑叶的额头，后者捂着额头被古菱纱戳的地方，两人相视一笑。
“OK，现在是第四面墙后面的问题。荒坂没了，硅基生命这事就人死账消？不尽然吧。”
“内卫会注意的，见机行事就好。”
“OK，OK。又是这种表面轻描淡写，实际波涛汹涌的把戏。”
白羽黑叶拿起茶杯再饮，茶水喝干茶杯仍有烫手的余温。就像这次荒坂硅基事件一样。主体没了，而它的余温依旧烫手，甚至可能点起新的大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