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中突兀地插着一座小镇,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贫瘠之地。
“哟,稀客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一家不那么热闹的酒馆,寥寥几个人散布在几张桌子或吧台前,而且大多数只是坐着,连杯酒都没点。
一个风尘仆仆的斗笠人推门而入,酒保正与其打招呼。
那人什么也没说,往吧台上拍了一银一铜两枚硬币,一枚数字朝上,一枚人像朝上。
“还是老规矩?”
那人微微颔首。
酒保不再多问,迅速调好一杯猩红色的酒,推到那人面前。
“你要的血冰凝。”
那人举杯一饮而尽,身上开始冒出丝丝血气。不再逗留,站起身就径直离开了酒馆。
“这人是谁啊?”有人悄悄向酒保询问。
“我可不敢说,我怕脑袋不保!”酒保一边擦着玻璃杯,一边依旧与酒客谈笑风生。
酒馆内依旧老样子,就好像那人从没来过。
夜晚来得很快,荒野之上新月当空,繁星点点,而星空下的旅人却没心思欣赏这美景,相比之下,荒野的那边有更重要的事,或者说是目标。
远处山脚下有一片湖泊,以此为中心形成了一片绿洲,此时从远处观望,那里正有一点微弱的光飘过来,如同海上的灯塔。
“找到了……”那人站在一块巨石上,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斗篷与暗夜融为一体。
“那里有很诱人的气味呢!你不觉得心痒吗?”
“闭嘴!我和你不一样!”
“那可不一定!”
“我警告你别给我插手!”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祝你好运!”
…………
旭日东升,清晨的阳光照在绿洲上。湖边有两个帐篷,围绕着一团篝火燃尽后剩下的余烬与木炭。
奇怪的是,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帐篷里的人都没反应,就好像没有人一样。
其实不是没反应,是真的没有人了。
约三天后,签约给酒馆补货的商队路过时正好也要到这里歇脚,就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奇怪,明明有刚不久前生活过的痕迹,怎么没人呢?”一人掀开帐篷的布帘,朝内望了望。
“不知道,不能是遇害了吧。”另一人则拿一边的烧火棍拨动几下营火里的余烬。
还有一人翻了翻营地里原先人的行李,却突然瘫坐在地上,用手颤抖着指着成堆的箱子缝里黑暗的地方。
“有……有脏东西!”
众人疑惑,便搬开了上面的所有箱子,当看到露出来的东西时,全都大惊失色。
这件事情很快就散布出去,并登在报纸上。
此时,正有一人拿着报纸看这则新闻,周围同时围着几个人。
“嚯,这年头还有人走私这东西啊?”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魔法,对于普通群众来说。魔法是被上层权贵垄断的,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魔法只存在于过去与传闻中。
“话说还有人在用这东西续命?”
“正常是没了的,但据说可以通过这东西代替部分器官。”
几乎没人在意为什么这些人离奇失踪,因为这没有必要。
有一名赏金猎人从三年前开始名声大噪,没人知道其任何身份信息,也没人愿意雇佣或者交易。其行事风格就像这样,所过之处除了目标以外,什么都没动,目标则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没人知道其代号,世人便以此为参考,唤其“御岚”。
“御岚”的存在是个谜,没人知道其所处的阵营,因为每个阵营都有人死在其手上。
世人对其了解,最多的是传闻,而传闻对其描述极其含糊,最直白的也是猜测。
传闻猜测,“御岚”是前皇族的怨魂凝成的,只为某个目的存在,只猎杀违背“原则”的所谓“罪人”的法术晶核。
“原则”是由已灭亡的帝国所制定的,用于巩固统治的工具。据当初的官方说法,这套规则不是皇族制定,而是神示,他们只是身处高位,必须严格执行,对违反者予以惩戒罢了。
“原则”完全是为了黎民百姓而生,虽然助瓦尔布兰德执政千余年,却也使得权贵利益受到损害,最终导致王朝倾覆。
提拓分裂了,只是名义上仍旧是一个完整国家。“原则”也受到亵渎,如今的上位者对其嗤之以鼻,能触犯的都来了个遍,顺带以此宣称自己作为神的使者有改变规则的权利,触犯规则也不会受到制裁这样离谱的说法。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历史的规律。
只有少有人知道,“御岚”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
如果还能将其称作人的话。
“这点,应该够了。”
开头的旅人从一个酒窖里钻出,手中提着一袋子钱。
“嘁,走私人工血结晶,居然就只值这么点!”
人工血结晶,一种非自然炼金术造物。制造极其繁琐,而且要以生物的血液为原料,用于炼制傀儡或者赐予普通人操纵血液的能力。这些都是禁忌法术,所以连带着原料获取也被禁止。
“为什么要放弃那些东西?多好的养分!”
“没你说话的份!”
四下无人,安静得诡异。
“御岚”从怀里取出一张通缉令,上面是一名年轻人,看起来意气风发,但流露着一丝狡黠。
“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