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早就放弃青春了,我只需要和虚拟的美少女互动就行了。」
「三次元那种事就算了……」
我对着电波教师说着近乎自暴自弃的话。
只是三周时间根本不足以让我找到四位活的美少女加入文学部。
于是,
我在期限的最后一天来到了职员室。
「你已经放弃了吗?放弃期待,放弃希望什么的。」
「期望别人满足自己的要求也好,回应期望也罢。」
「那些东西就像公司招聘取决于hr而非受聘者的个人素质。去把最大价值的希望押在风险如此大的项目,是否太愚蠢了呢?」
「……」
这就是事变前,我和人唯一的交流。
仔细想想其实几个月前就有些许踪迹可循了。
譬如楼下新开的拉面店,生意火爆,却在一夜间被查封,说是汤底加了成瘾性的药物。
还有各地出现的神秘宗教团体组织的极端活动,水族馆里腐烂却仍能表演的海豚,整个班级在白天失踪……
对于我这种不喜社交,放学后也只是回家,在家从不收听新闻的人来说,完全不知道
这些怪事。
就像噩梦一样,一个人在放学回到家后,透过二楼隔间的窗户看到街上倏地出现了许多血肉模糊的怪物,就好似被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传送过来一样。
预想中的屠杀并未出现,因为本来人声鼎沸的街道瞬间变得无比空旷,就像和怪物发生了置换一样。
人类和怪物生活的世界发生了颠倒,而我现在成了这世上仅剩的人类了。
就在我这么想时,耳边传来了电铃声。
我透过监视器,发现什么也看不见,总不能是被怪物的浑浊体液挡住了吧。
我单手握着一根破旧铁水管,壮着胆子打开了门。
从她污损的校服和勾丝的连裤袜上可以看出是同我一所学校的女生。
「青叶。」
原来是秋月火华啊。
「谢谢你待在他身边。」
不知何时手里的水管变成了洸凛的样子,不过是缩小过的,像一个小小的手偶。
我把玩起这个美少女手偶。
「你还喜欢他吗?」
我用腹语发出了洸凛的音色。
还未听到回复,手偶突然自己动了起来,手臂化作两把锋利的美工刀。
像剪刀一般,大概非常轻松地就切断了我的脖子。
鲜血喷洒在秋月火华的连裤袜上,我的头应该滑落在她的脚边。
视角不错,看到了黑色蕾丝……
梦醒了。
我脖子一凉,手忙脚乱地摸向喉咙——完好无损,没有切口,没有喷血。
只有一层黏糊糊的冷汗。
「呼……」
「是不是最近恐怖游戏打多了,第三次做这种梦了。」
房间里歌曲《花嫁人形·改》不断从我仍亮着的电脑中传出。
没错,这就是最近刚发售的《哑巴屯·f》。
游戏简介如下:你将扮演一位名为「浅滩牢大」的神秘角色,在自由的旅行中邂逅性格各异、能力独特的同伴们,和他们一起击败强敌,找回失散的亲人——同时,逐步发掘“哑巴屯”的真相。
可能有些人在开始的几个周目会感觉这是一款female拳击互动游戏,其实不然,多周目欺骗叙事是此类游戏的精髓。
缺点是比较吃耐心。
比如,容易挥铁管挥到厌倦,或者在同一张换皮地图里为解密而打转。
真是粪作!
「啊,好想被美少女包围啊……」
话音未落,我愣住了。
等等。
秋月火华回来了。
洸凛是我青梅竹马。
维纳斯同学是转学生。
妹妹……妹妹是我妹妹。
这不就是被美少女包围吗?虽然配置有点奇怪,而且其中一个严格来说算近亲。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严格来说,这算不算实现了愿望?」
「就像向神灯许愿‘想要钱’,结果第二天发现自己成了通缉犯,悬赏金额正好是你想要的数字——愿望是实现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亮了。鸟叫得更欢了,像是在嘲笑我的混乱。
我坐起来,看了一眼电脑屏幕。
《哑巴屯·f》的游戏画面还停留在标题界面,那个名叫“浅滩牢大”的像素小人一动不动地站着,手里握着像素铁管,仿佛在等待我的下一次点击。
「还是不玩了。」
我关掉游戏
我换好校服,走下楼。
厨房里飘来烤面包的香味。妹妹系着围裙,正在往面包上涂黄油。
今天她没做“特制火山熔岩风味”的东西,真是谢天谢地。
「哥哥早!」
她回头,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今天吃普通烤面包和牛奶哦!是不是很感动?」
「感动到想哭。」
我拉开椅子坐下,「终于不用思考‘这盘东西象征着古希腊哪个悲剧’了。」
「诶——哥哥好过分!」
妹妹撅起嘴,「我明明很努力了!」
「努力的方向错了。」
「烹饪和艺术创作不一样,不是越有冲击力越好。」
我咬了一口面包如是说。
「那哥哥来教我嘛!」
「我?我连泡面都会煮糊。」
「那我们就一起研究!哥哥负责理论,我负责实践!我们可以开创一门新的料理学派!就叫……‘青叶派料理’!」
「……听起来像某种邪教。」
「才不是呢!」
我们吵吵闹闹地吃完早饭。父亲在看报纸,偶尔抬头看我们一眼,嘴角似乎有淡淡的笑意。
出门时,父亲叫住了我。
「青叶。」
「嗯?」
「……放学早点回来,最近……不太平。」
父亲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我愣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
他移开视线,「就是……新闻上说最近治安不太好。路上小心。」
我点点头,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