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2008年的长空市。
在长空市的神社中,处于封印状态的地藏御魂感受到了卡莲的呼唤,从封印状态解除。
八重樱激动地上前抱住卡莲,双臂紧紧环住对方的肩膀,仿佛要将这五百年的分离都揉进这个拥抱里,她将脸埋在卡莲的颈间,声音带着哽咽:“卡莲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以为当初你被我杀死了...”
卡莲的身体微微僵硬,那双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迟疑地抬手,轻轻拍了拍八重樱的后背,动作带着一种生疏的温柔。
“我没事,樱...”卡莲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只是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八重樱这才稍稍松开怀抱,双手仍搭在卡莲的肩上,仔细端详着这张熟悉的面容。
依然是那头银白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但有什么地方确实不同了。
当她望进那双眼睛时,心头猛地一颤——原本如地中海般湛蓝的眼眸,如今变成了深沉的红色,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盛开的红莲。
“卡莲,你的眼睛...”八重樱的声音里带着担忧和困惑,手指不自觉地抬起,想要触碰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卡莲微微偏头,避开了八重樱的触碰,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是代价,樱。”卡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为了再次见到你,我付出了一些代价。”
八重樱的心沉了下去,她注意到卡莲的皮肤比记忆中更加苍白,几乎看不到血色。
而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也不再是记忆中温暖的光明,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
“什么意思?卡莲,你到底做了什么?”八重樱的声音微微发抖,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卡莲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那天,在封印你之后,我并没有死去。但也离死亡不远了...是奥托,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八重樱倒吸一口冷气,眼中写满了震惊与心痛。
“我变成了某种...不完全是人类,也不完全是律者的存在。”卡莲继续说道,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这双眼睛,就是改变的证明。”
“不...这不可能...”八重樱摇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怎么能接受这样的...”
“因为我想要再次见到你!”卡莲突然提高声音,眼中红光暴涨,“即使是这样的形式,即使是违背自然法则,我也要活下去,要找到你!”
八重樱怔住了,她从卡莲的声音中听出了深切的执念和痛苦,那种情感如此强烈,几乎让她窒息。
“可是卡莲,这样的存在是痛苦的,不是吗?”八重樱轻声问道,手指终于抚上了卡莲的脸颊,这一次卡莲没有躲开。
“痛苦...”卡莲闭上眼睛,轻轻蹭了蹭八重樱的手掌,“是的,很痛苦,但比起永远失去你的痛苦,这都不算什么。”
八重樱的眼泪终于落下,她重新将卡莲拥入怀中,这一次更加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对方冰冷的身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被崩坏控制...”
“不,樱。”卡莲回抱着八重樱,声音温柔了下来,“我们都做了选择,也承担了后果,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
八重樱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到卡莲红色的眼眸中那份熟悉的情感——那份跨越了五百年的感情,从未改变。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卡莲。”八重樱坚定地说,手指轻轻描摹着卡莲的眉眼,“这双红色的眼睛,我也会习惯的,因为它们依然是注视着我的眼睛。”
卡莲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红色的光芒似乎柔和了许多,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八重樱的额头。
“我们回家吧,樱。”她轻声说,“这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卡莲带着樱回到了自己住所,是一间普通的别墅,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设施似乎跟新的一样,仿佛就是刚准备的。
八重樱站在玄关处,略带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空间。客厅整洁得过分,米白色的沙发一尘不染,木质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却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卡莲轻声说着,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整齐地放在八重樱脚边。
八重樱注意到卡莲的动作流畅得有些刻意,就像是在执行一套预先设定好的程序。
她换上拖鞋,柔软的绒毛包裹着双脚,舒适得令人意外。
“要喝点什么吗?”卡莲走向开放式厨房,手指轻轻拂过光洁的料理台,“我这里有一些红茶,或者你想尝尝这个时代的饮料?”
“不用,卡莲。”
“那绯玉丸要喝吗?”
“绯玉丸还没醒,卡莲,我想静一静。”
八重樱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这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家,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每一个细节都被安排得恰到好处。
“卡莲,”她犹豫着开口,“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卡莲取出一盒牛奶的动作微微停滞,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我不太记得了。”她最终回答道,声音很轻,“时间对我来说,已经变得不太重要。”
晚餐时,八重樱注意到卡莲只是坐在对面,面前摆放的餐具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食物。
“你不吃吗?”八重樱放下筷子,关切地问道。
卡莲轻轻摇头:“我不需要进食,看着你吃就好。”
这句话让八重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她注视着卡莲在灯光下的面容,那苍白的皮肤几乎透明,红色的眼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夜深后,八重樱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这栋房子太过安静,连窗外虫鸣的声音都听不见,她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却在经过主卧室时停下了脚步。
门虚掩着,她看见卡莲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孤独的剪影。
更让八重樱心惊的是,她清楚地看见,卡莲的眼中没有任何睡意,甚至连眨眼都极其缓慢,就像一尊精致的雕像。
“卡莲?”八重樱轻声唤道。
卡莲缓缓转过头,红色眼眸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怎么了,樱?睡不着吗?”
“我...”八重樱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不安。
卡莲站起身,走到八重樱面前,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去睡吧,明天我会带你看看这个新时代。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你会喜欢的。”
回到客房后,八重樱靠在门板上,心跳得厉害。她闭上眼睛,努力感受着这栋房子里的气息——太干净了,干净得连最基本的生命气息都感受不到。
八重樱能感觉到她就是卡莲,但直觉却告诉自己这个卡莲有问题。
第二天清晨,八重樱很早就醒了,她走出房间,发现卡莲已经站在厨房里,正在按照一张打印好的菜谱准备早餐,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经过测量,就连煎蛋的翻面时间都分秒不差。
“早上好,樱。”卡莲转过头,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早餐马上就好。”
八重樱看着那个笑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那是卡莲的表情,卡莲的声音,但有什么根本性的东西改变了。
早餐后,卡莲果然如昨晚所说,带着八重樱出门参观这个陌生的时代。
长空市已经相当现代化,高楼大厦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
八重樱被这些景象所震撼,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五百年后的世界。
但她很快注意到,路上的行人似乎都会不自觉地避开她们,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为他们开路。
“卡莲,”八重樱忍不住问道,“这些人为什么都躲着我们?”
卡莲平静地看着前方:“他们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而已。”
卡莲带着八重樱来到了长空市最大的游乐场,正值周末,游乐场内人声鼎沸,彩色的气球在空中飘荡,欢快的音乐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里就是现代人寻找快乐的地方。”卡莲站在游乐场入口,红色的眼眸扫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想你会喜欢。”
八重樱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确实感到新奇。巨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过山车在轨道上呼啸而过,孩子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但当她仔细观察时,却发现那些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游客都会不自觉地绕开,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们与人群隔开。
“想玩什么?”卡莲问道,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
八重樱指向远处的旋转木马:“那个...看起来很有趣。”
卡莲点点头,牵起八重樱的手向旋转木马走去,她的手依然冰凉,但动作轻柔。
卡莲轻轻推着她走向一匹白色的木马,温柔的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八重樱骑上木马,随着音乐响起,木马开始上下起伏、缓缓旋转。
她回头看向站在围栏外的卡莲,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芒。
一轮结束后,八重樱从木马上下来,卡莲立刻迎了上来。
“开心吗?”卡莲问道,伸手替八重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嗯...”八重樱勉强笑了笑,“卡莲,你不一起来吗?”
卡莲摇摇头:“我看着你就好。”
她们接着走向鬼屋,黑暗的隧道里,各种恐怖道具突然弹出,伴随着凄厉的音效。
八重樱本能地握紧了卡莲的手,却在一次突如其来的闪光中,瞥见卡莲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恐的表情——相反,她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清晰可见,仿佛能看穿一切黑暗。
从鬼屋出来后,八重樱感到一阵疲惫,并非身体上的劳累,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倦怠,这个看似快乐的场所,处处透着不自然。
“累了吗?”卡莲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状态,“我们去坐摩天轮吧,那里可以休息。”
摩天轮的车厢缓缓上升,长空市的景色在脚下逐渐展开,八重樱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孤独感。
“这个世界变化真大。”她轻声说。
“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卡莲回应道,目光始终停留在八重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