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深夜中,某個身影疾速狂奔。
「真是咬著我不放呢。」
一名緊皺眉頭的駝背老人沿著漆黑的道路飛奔,急促的腳步聲中隱約透出一股急躁感。
不時回頭張望,想要甩開身後的某個存在,不斷奔跑、奔跑、奔跑。
他記憶中不曾以這麼快的速度奔跑,已經快到雙腳要纏在一起了。
老人背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光是聽著就使人心跳加速:「哈~~我稍微有點膩了。」
只見透明不明物體便應聲飛起,僅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間,老人感應到深度不見底的殺意,一陣沉悶的「嗡——」聲在漆黑的小巷子炸開,並激起漫天煙塵。
吃驚的老人呻吟著連退數步,本能感應迫使祂避開迎面而來的攻擊。
雖然被煙塵遮擋了視線,但光憑剛才發動的攻擊就能明白。
背後的傢伙應該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貓抓老鼠的時間結束了。」
眼見情勢一觸即發,老人的表情也變得凝重,祂沒想到背後的傢伙真的打算跟自己動手。
「那個混帳!」
「我可不記得有邀請惡魔來到我的地盤啊?」
女子冷漠的聲音,讓心中警鈴大作的老人緊盯著煙塵。
〔惡魔『無名的惡魔之王』怒視著 異界神祇『傲慢與叛逆的六翼霸王』。〕
路西法從煙塵走出,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頭隨風飄揚的金色頭髮,身上釋放的龐大威壓,祂光是站在那邊就讓老人膽戰心驚。
「說吧,祢這傢伙到底是誰派來的?來這裡做什麼?又是怎麼在我法眼下突然冒出來?」
無路可退的老人靠著牆,自嘴邊到眼角都劇烈緊縮,顯現出濃郁懼色。
儘管如此,祂仍忍住心中地恐懼開口說道:「哎、哎呦這不是路西法大人,真是久違了,近來可好嗎?」
「怎麼知道我的真名?我可是第一次見到祢這傢伙?祢認識我嗎?」
老人仰天大笑提高了音調:「哈哈哈哈哈,豈止認識,祢的『故事』我們早有耳聞,而且那位大人也很喜歡祢的『故事』呢——」
「原來如此。」
路西法對老人的胡言亂語絲毫不感興趣。
祂揮動的手刀,咻的一聲,老人的右臂已然落地。
被斬斷的右臂在地上不斷扭動,老人嘔出一口血,呆滯地望著眼前的景象。
路西法冷冷向老人說道:「真是令我無言,像祢這樣自作聰明的惡魔我見多了,別挑戰我的耐心。」
「要不然這樣好了,我們各退一步如何?我沒有要招惹路西法大人的打算———」
「讓我感到煩躁就是祢的不對。算了,開不開口根本無所謂,因為祢馬上就要死了。」
老人雙眉間的皺摺更深了。
「沒辦法,看來我只能拿出那招了!」
「……?」
「原本我打算乖乖離開這個鬼地方,趕快回去交差的,但事到如今沒辦法了——」
老人的聲音散發出一股詭譎的寒意,毫不猶豫地翻開手中最後的底牌。
〔惡魔『無名的惡魔之王』 展現最原始的型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人的身軀逐漸脹大,脹到大約有三層樓高,高濃度的魔力令四周捲起風暴。
有什麼東西正鑽出祂的頭顱,那個奇形怪狀的詭異東西,從頭頂破裂的縫隙身長出牡羊般彎曲的犄角。
「就算祢是神祇又如何!」
老人低聲咆哮著,露出赤紅色的獠牙。
胸背的肌肉高高隆起,皮膚是深藍色,外貌則宛如揉合了老虎和牛一般的威猛,微微彎曲的腳蹄與頭上的羊角,整身蕩漾著非同凡響的位格,證明了祂是正統的惡魔王。
路西法靜靜看著對方變身,面對這個看起來很強的型態,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露出邪魅一笑。
〔異界神祇『傲慢與叛逆的六翼霸王』 對著 惡魔『無名的惡魔之王』 發出咯咯咯咯地嘲笑聲。」
「看來又是那種愚昧的傢伙,以為變個身就真以為自己變強了?」
「閉嘴!」
老人嘴裡吐出白煙,粗壯的雙臂浮現魔法刻印,隨即一拳激起的勁風便摧毀了一棟屋子,祂一鼓作氣向路西法的方向暴拳連打:「祢永遠不會知道!擁有那位大人加護的我有多———」
「不過只是稱霸偏僻山溝的山大王,挺囂張的嗎?」
伴隨著冰冷的聲音,路西法渾身釋放出「神祇」的位格,形成一道五色異彩的立場,將路西法層層包覆。
老人的一隻手臂直接被強勁的立場給碾成肉泥。
見識到不可思議的光景,老人雙瞳劇烈晃動:「該死!!這就是擁有『名號』的差距嗎?!」
「名號?」
路西法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長,於祂背後迅速膨脹。
影子並不張牙舞爪,而是存在就讓老人喘不過氣。
這是霸王之影的巨大壓迫感,老人張大嘴巴,似乎在哪裡見過類似的場景。
在老人久違的生命中,曾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感受過俯瞰深淵般的恐懼。
那是第一次親自遇見那位大人的時候。
「雖然我不是很懂,但這也不妨礙祢即將要死的結局。」
「等等,我錯了!我們再談談……要是現在殺了我那位大人肯定……」
老人拖著龐大身軀退了一步,路西法手一揮,又是一記手刀。
「喀嚓!」
祂頭頂那對羊角齊根斷裂,老人的臉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傷口。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
再下一秒,路西法已然出現在老人身後。
凝聚雄厚的魔力在手上翻湧,手刀毫不遲疑地割裂空間!
老人用手擋下攻擊。
「等、等等!不要——」
老人的整條左臂飛向半空。
被切下的手臂湧出大量黑色液體。
「不行!真的會死!大人趕快救救我啊!」
「祢真吵啊。」
「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人發出絕望的悲鳴,害人的尖叫震耳欲聾。
「死吧。」
〔█ █ █ █ 『█ █ █ █ █ 的??』 親自干涉 異界神祇『傲慢與叛逆的六翼霸王』 的行動。〕
路西法的身上迸出青藍色的火花,但祂只遲愣了一秒,緊握住手上飛濺的花火,隨即以撕裂空間的魔力迎面劈下!
「這個手感不對,是跑掉了嗎?」
「我們下次再見吧。」
一轉眼,老人留下這句話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下次我一定要親自扭斷祢的脖子。」
夜空中的某顆星星望了路西法一眼,就在黑暗消失了蹤影。
最後,迎來的是一片全然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