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之后,我们又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面的味道很普通,本来这样煮面也煮不出差距,所以重要的是吃面的情景吗?我想想。
"零洛,你这样抓住我的手我没办法吃。"
"啊,等我一下。"
"所以你到底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啊。"
"我除了写字都是两只手都行……吧?"
"为什么是问句?"
嗯,差不多就这样,具体细节就自己去想吧。
现在嘛,因为我没有去同学家里做客的经历,所以我是打算让零洛决定该干什么的。
可是零洛的想法可能也差不多吧,昨天的提议大概已经让她黔驴技穷了,现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额,坐在我的怀里。
也许不知所措是因为别的原因吧,但至少不知道该干什么这点应该是对的。
两个缺乏主动性的人在一起就会这样吧。
不过平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零洛为什么还穿着围裙?
"零洛,你起来一下。"
"欸,为什么?"
零洛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抱怨着站了起来,鼓起腮帮子在一边闹起了别扭,我一看她就扭开视线。
像小孩子一样,虽然零洛的年龄连我的零头都没有,如果单纯从年龄来看本来就是小孩子,但长生种的年龄不能这么看,按照我的外表看就行。
再说,指着我和零洛问"猜猜两个人里哪个是吸血鬼?"零洛的票数应该会压倒性的多吧。
说起来,零洛虽然自称吸血鬼,倒是一点贵族的架子都不摆,完全不矜持,和奇幻故事里的刻板印象根本不一样。
我到沙发上拿了我的耳机,插进了手机里,边打开音乐软件边坐回了沙发上。
我的屁股刚一粘上沙发的表面,零洛马上就坐了上来,连气消的很快这点也很像小孩子。
至于没有抢我耳中的耳机,是因为不知道要用哪边吧,因为我递过去之后,她马上就把半边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也许有人觉得吸血鬼会喜欢古典音乐,但很可惜,我的歌单里全是动漫歌曲。
零洛的房间里有看见漫画,而且既然会以吸血鬼这种很难说得上时髦的元素作为自己的第二身份,大概还是能接受这方面的文化吧。
不过就算不喜欢,零洛应该也不会把耳机拿出去就是了。
现在是早晨与中午交接的时段,阳光透过窗帘把客厅照的很明亮,尤其是零洛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与零洛本人氛围完全不同的明亮光芒。
零洛身上的味道不重,但不知道为什么穿透性很强,就算我嘴里还是含着棒棒糖,零洛身上特殊的甜香气味依然能轻易被我感受到。
明明我昨天也用了零洛家里的洗发液沐浴露之类的,但我伸身上应该是不会有那种味道的,这和什么吸血鬼体质无关,再说零洛身上的味道和那些东西就不一样。
零洛在我的两腿间微微摇摆着,这说明她还是能接受我听歌的品味的。
趁着乱序播放的歌曲进入间奏,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零洛:
"零洛,你是在什么时候……变成吸血鬼的?"
零洛停止了摇摆,音乐声音不大,加上耳机只有一边,所以零洛肯定听到了。
因为抬头向后仰视着我,以我之前没见过的锐利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就像冰锥一样,尖利,但大概只是水一样的东西。
零洛重新把头摆正,看向前方,然后开始回答:
"在两年前,我在回家的路上,变成了吸血鬼。"
吸血鬼不一定是天生的,所以就算坚持自己是吸血鬼,零洛还是能老实地说出自己变化的时间。
"变成吸血鬼有什么感觉吗?"
"你终于开始考虑这件事了吗?"
零洛仍然目视前方,继续说着:
"感觉以前作为人类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因为失去了半年的记忆吗?那种感觉是像睡了场长觉吗?所以是睡迷糊了吧。
不过迷糊的有点久啊。
"吸血鬼不就是加上了一些定语的人类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零洛的反应马上剧烈起来,以惊愕的眼神转头看着我。
"吸血鬼和人类完全不一样。"
"就是一样啊,长的一样,行为模式一样,甚至还能生下有繁衍能力的后代吧?那不仅伦理学,生物学上也一样了。"
零洛的眼神开始产生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变化,但我继续往下说:
"而且吸血鬼要吸血吧,无法离开人类生存的种族不就只有人类吗?"
零洛把头重新转向前方,喃喃道:
"既然也是人类,那你就接受我嘛……"
道理讲不过,开始闹脾气了。
这种情况先服软再说吧,我摸了摸零洛的头,对她说:
"所以等我先长高一点再说啊,我又无所谓。"
零洛笑了,虽然我看不见,但是零洛笑了。
我低头看向零洛的脖子,很干净白皙光滑的脖子,上面当然没有咬痕。
如果我现在咬上去,真的把零洛变成吸血鬼,会怎么样?能解决零洛的问题吗?
总感觉这样是治标不治本。
换句话说,零洛真的想成为吸血鬼吗?
虽然一直自称,很喜欢这方面的东西,但这会不会只是一种叶公好龙?
零洛一直把自己失忆的原因推给吸血鬼,说不定,零洛其实很讨厌吸血鬼呢。
那么,零洛让我成为她的眷属,是什么意思?
现在如果还要思考这个问题,就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零洛想让我陪在她的身边,就这样。
不可能有别的意思了。
对吸血鬼来说,眷属一般就只是仆人或者奴隶一类的东西,但就连吸血鬼内部都有异类,更别提是人类的零洛了。
对零洛来说,吸血鬼的眷属就是一直陪着吸血鬼的存在吧,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一直没有创造过眷属一类的东西。
再说,我现在连血都不喝了。
零洛一直往我身上凑,是因为我认同了她。
零洛很痛苦,而我的出现像是止痛药一样的存在。
可止痛药用的再久,疼痛的根源也不会消失,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还是会忍不住。
所以我还得待在零洛身边,直到解决问题为止。
可是,这是怎么开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