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等白鸟一起,我成为了除和崎小姐之外最早到店的一个。为了不让自己的存在显得太突兀,我走来走去后,决定装出在前台装作擦拭柜台的模样等待着。在煎熬的十几分钟后,终于透过玻璃门看到了前辈那穿着碎花裙的身影。
从相泽前辈微微低着头,推开玻璃门走进店时,脸上带着的羞涩而又明快的笑容来看,昨天的约会一定很顺利吧,还特意穿了新衣服过来。按理说这时我应该松一口气才对,毕竟是我对白鸟说了那些让她去答应前辈邀约的话的,但现在却不由自主地感到烦躁起来。有一股想抓乱自己头发的冲动,想要大喊大叫,想要从店里跑出去翘掉工作,但这些被我硬生生压下去了,因为我知道没办法那么做。
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快步走进休息室,从桌上拿起水杯,倒了水,然后一口气喝下去,感受着那份冰凉在胸腔中扩散开来,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我知道,我就是在嫉妒,可这嫉妒又是我自找的,要是我没有指责白鸟,说不定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可是要是没有那么做的话,我现在说不定也一样会沉浸在后悔里。更何况嫉妒这样温柔的前辈,还是让我的心底生出几分罪恶感,因为我在渴望着全部的同时,也还无法坚定地不去支持前辈的感情。总觉得这样的自己好矛盾,在两个方向间摇摆不定,虽然明白,却无力改变。
“哈啊——”
长叹一声后,我用力坐倒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手搭在椅背上,仰头看向暖色调的天花板。和家里的天花板不同,带着柔和却又令人讨厌的色彩。
几分钟后,相泽前辈也走进了休息室坐下。她坐的位置和我的位置中间隔了一把椅子,这样的距离感似乎有点微妙,却又让人感到很正常。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话说相泽前辈啊……”
“嗯?”
前辈微微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熟悉笑容,仿佛一切我所向往的事从未发生过似的……拜托这样子很令人火大耶!我克制住这股无端想要发火的冲动,只是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说:
“前辈你,昨天开心么?”
前辈好像愣了一下。
“欸?那个,亚心里是指什么呢……”
“前辈清楚的吧?你不是和白鸟小姐一起去约会了么?”
我用刻意的活泼语调说着。听到我的话后,前辈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那、那只是一起出去了一下而已……”
“不过只是这样应该不会这么开心吧?”我换成弯下腰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托着下巴,尽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像在调侃一样,“前辈对白鸟小姐的感情,肯定不只是那么简单而已吧。”
前辈双手捂住脸辩解着“才没有”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耳朵也明显地变红了。这算哪门子没有啊,还有,这也太容易害羞了吧。看着前辈的反应,我暗自想笑。
“那就是很单纯了?”
“也不是那个意思啦。”
“嗯,我明白。”
看着前辈被染成红色的耳垂,自己似乎也不由得害羞起来。我抓了抓右侧的脸颊。前辈则是惊讶地看着我,像做错事被发现的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前辈,”我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下去,
“喜欢着白鸟小姐,没错吧?”
“不、不是这样的……我对小凛花她……只是当成普通的后辈、而已……”前辈用急促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这样,大概很难让人相信吧……
“别再装傻了哦?这可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真的?”
前辈不相信似的注视着我。
“那当然啊,毕竟前辈你只有在面对白鸟小姐时才会露出那种紧张又期待,还带着羞涩不安的神情嘛。”
“居然……这么明显么……”前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前辈自己居然察觉不到么,这本来就太过明显了吧,我傻眼地叹气。不止我,连和崎小姐都已经察觉到了,虽然和崎小姐与前辈的关系本来就很好,但按照前辈的个性,肯定不会说出自己喜欢白鸟的。
还有,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
前辈将头抬起,看着我,等待着我的话语。将手放在胸口,感受着底下传来的疼痛。
“我,也喜欢着白鸟小姐。”
“……欸?”
前辈的脸上明显露出了诧异和困惑。“所以是情敌呢。”我开玩笑般补充了这么一句,却让前辈再次变得慌乱不安了。
“那……抱歉,因为我让你……”
听到这句话,我稍微皱了皱眉。
“不要说什么道歉,这样我会讨厌起前辈的。”
“……为什么?”
“我想要为前辈加油,也想要嫉妒前辈。我不希望前辈为了我而抛弃、否认自己的感情。我当然也不想自己矛盾的感情被受到否定。虽然有点自私,但是我觉得前辈的心和我的心一样,都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前辈,“我不会放弃的,也请你不要放弃,不要因我而放弃。”
将胸中的这些话一吐为快之后,终于感觉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朝前辈熟练地露出笑容,然后走出休息室,准备开始自己的工作。
即使嘴上说着不会放弃,但依旧什么都无法做到。无法坦率地说出喜欢的我,就只是个胆小鬼而已。但前辈不是也差不多么,不肯说出喜欢,就算在别人点明之后也不敢承认。尽管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但是……不行。我摇了摇头,不能因为自己和前辈的做法相同就借此来逃避或掩饰自己。再说了,在确认过前辈和我抱有相同的感情之后也改变不了什么,顶多也只是让自己心中的感情变得有实感了一点。
白鸟她还没有到么,真是的。我又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我今天第多少次叹气啊,看来下次还是得打电话叫醒她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