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第七避难区，清晨五点四十分。
天还没亮，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防御前线的高墙上已经站满了人——武装部队、医疗队、观测员，还有零星几个穿着特制战斗服的“契者”。
我站在人群后方，穿着避难区发的灰白色防护外套，帽檐压得很低。
昨天的公告说魔群逼近，所有人都被动员了。我本想躲进宿舍装病，可教官亲自来查人：“苏明远，你体能测试优秀，编入后勤支援组，负责物资搬运。”
后勤？
我差点松了口气——总算不用上前线了。
可当我走到物资区，才发现所谓的“后勤”，是站在高墙内侧，把能量弹药箱递给墙头的战士。而那堵墙，距离结界边缘只有不到二十米。
一旦结界破裂，我就是第一批面对魔的存在。
“真是阴魂不散。”我在心里嘀咕。
“命运从不给人逃避的机会。”
那声音似乎笑了。
六点整，警报拉响。
“魔群进入侦测范围！等级评估：C级三只，B级一只！结界启动防御模式！”
天空瞬间被紫光染红。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影蠕动，如同潮水般涌来。结界的光膜开始波动，像被无形之手拍打的湖面。
我站在墙下，双手抱着一箱能量弹，抬头望着那头B级魔——它形似巨蛇，通体漆黑，鳞片间渗出腐蚀性黑雾，每一次撞击都让结界发出刺耳的哀鸣。
“快！弹药跟上！”
我递出箱子，手却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身体在躁动”。
从昨天开始，每当我靠近魔，体内的能量就会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唤我变身。而今天，这种感觉格外强烈。
“别动……别变身……还没到极限……”
可就在这时——
“轰！”
结界左翼突然炸开一道缺口！一只C级魔趁机冲了进来，外形像长着六只手臂的猿猴，直扑后勤区！
“散开！！”
人群四散奔逃。我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它离我只有十米。
八米。
五米。
“……该死！”
我转身冲进旁边的工具间，关上门。
“变身吧，星瑶。”
光芒绽放。
战斗服浮现——依旧是短裤、短袖、白色靴子，但这一次，**肩带似乎比上次更细了一点**？
我低头看了一眼，来不及细想，抬手凝聚光球。
“星·光·轰！”
光球命中魔的膝盖，它踉跄倒地。我趁机绕到它背后，双手交叉，释放小型能量冲击——
“星·光·断！”
魔的身体从中断裂，化作黑烟消散。
光芒褪去，我变回原形，迅速脱下外套裹住战斗服残留的光痕，推门而出。
“刚、刚才有光……是从这儿出来的？”
一名后勤员探头进来，看到我抱着空箱子，满脸疑惑。
“我……我躲这儿等爆炸过去。”我强装镇定，“外面怎么样了？”
“不知道，结界在修复……咦，你耳朵怎么了？”
我一僵：“什么？”
“你耳垂……好像破了？流血了。”
我摸了摸耳朵，指尖沾了点血。
可我知道——不是耳朵破了。
是变身时，战斗服的耳饰在现实中的“投影残留”。每次变身，现实与魔法能量的交错都会留下微小痕迹，只是前几次太弱，没人发现。
可这次……被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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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医疗站。
“你这耳垂的伤口很奇怪。”护士一边消毒一边说，“边缘光滑，像是被极细的金属穿透，但愈合速度又异常快……你最近有打耳洞吗？”
“没有。”我摇头，“可能是废墟里的铁丝划的。”
“可铁丝不会造成这种对称伤。”她皱眉，“而且……你的皮肤状态真好，十五岁不该这么细腻。”
我心头一跳：“……我用避难区发的护肤霜。”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可走出医疗站时，脑海中的声音响起：
“变身次数：4/100。”
“身体记忆同步率：15%。”
“注意：现实投影残留现象已出现，后续变身将更难掩盖。”
我攥紧拳头。
投影残留？
也就是说，变身的影响，已经开始“泄露”到现实了？
那下次呢？
会不会是头发变长？
声音变软？
甚至……直接在众人面前，无意识地浮现出战斗服的轮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在心里说，“必须控制频率。”
可就在这时，手机震动。
是避难区论坛的匿名帖：
【紧急情报】
昨天西区战斗，有人拍到一个“中性风魔法少女”出现在后勤区。
未登记契者，疑似能力者隐瞒身份。
特勤组已介入调查，所有可疑人员将接受能量扫描。
——来源：内部消息
我浑身一冷。
他们发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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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宿舍。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睡不着。
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桌上的水杯上。我起身喝水，无意间瞥见镜中的自己。
……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是脸型，不是五官，可整体感觉……似乎柔和了一点？
下颌线没那么硬了？
眼神……没那么“少年”了？
我凑近镜子，仔细看。
然后，我发现了——
我的睫毛，变长了。
不是一点点，而是明显比三天前更长、更密，像小刷子一样，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不可能。”
我伸手去摸，是真的。
不是错觉。
“变身次数：4/100。”
“首次微相学偏移记录：毛发密度与形态开始响应‘星瑶’模板。”
“你早知道会这样？！”我在心里怒吼。
“我说过，每一次变身，都是对‘你’的覆盖。”
“前九次，变化细微，难以察觉。但它们存在。”
“而你……已经开始喜欢上这种‘存在’了。”
我猛地闭眼。
是啊，我讨厌变化，可我……不讨厌“她”。
“星瑶”救了我。
她给了我力量。
她让我在绝望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用”。
可如果代价是“我”的消失……
“……我到底是谁？”我低声问。
镜中倒影没有回答。
但那一瞬，我仿佛看见，镜中的“我”，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不是我的动作。
是“她的”
“不对，才不是！一定是这该死的影响，我才不会这样认为，一定能找到变回去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