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啦，除了主人，不会给其它人看到的。”
赫莱尔捡起地上的衣服，手中扩散出一道奇异的波纹。
那些附着在她外套上的黑色粘液、灰尘、甚至连同布料褶皱里的污垢，在接触到这层光晕的瞬间，就像是积雪遇到了火炉，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短短一瞬，原本脏污不堪的外套便焕然一新，甚至变得干燥，散发着一股仿佛被阳光暴晒过的清爽气息。
赫莱尔转了一圈，裙摆飞扬，一脸无辜地看向塔利亚：“‘不洁’这种概念在碰到我的瞬间就会被净化掉。不管是身体还是衣服，只要我想，随时都能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
“……”
塔利亚看着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圣女，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那个已经没什么用的浴缸：“既然你可以瞬间净化掉污渍，那你刚才又是要在浴缸里泡澡，又是让我帮你搓背……”
“也不能这么说嘛。”
赫莱尔理直气壮地背着手，凑到塔利亚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毕竟那时候气氛那么好~而且我想，敌人想要进攻的话，肯定会选我们没防备的时候吧~”
“虽然它的胆子有点小，最后也没敢上。”
她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表情。
“行了，既然已经整理好了，那就走吧。”
塔利亚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转过身看向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鬼影”依然死死地盯着他们，而那个代表着入口的黑色铁门也静静地矗立在倒影中。
“走吧。”
塔利亚说道，想了想，又将自己脏污的外套从地上捡起来。
“咳……我的衣服，也拜托你了。”
“嗯~拜托吗？”
赫莱尔撇撇嘴，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词，不过还是接过来，用自己的力量将衣服上的‘恶魔之血’祛除干净。
顺便。
“咔。”
镜子在一瞬间碎裂，散了一地。
“舒服多了。”
赫莱尔将外套还给塔利亚：“现在我们怎么走？继续寻找镜像都市的入口还是什么？”
“赫莱尔，你知道镜像都市的设计初衷吗？”
塔利亚接过外套穿上，突然询问道。
“当然~”赫莱尔随口答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背诵小学课本：“那是为了在天幕失效时，保存人类火种的最后避难所。完全复刻地表结构，以及一些防卫系统，不过可惜没有办法复刻自然状况，所以只能够作为临时居所使用。”
说到这里，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原来如此，你在担心这个？”
“没错。”
塔利亚沉声道：“避难所是为了防御黑雾，而不是为了防御这座城市本身。现在地表的乌斯怀亚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活体捕食器’。”
“一旦这座‘活体城市’察觉到了地下的活人，它只需要把所有的镜面入口全部吞掉，或者像消化卡恩那样，把通往地下的管道全部堵死……”
“那在镜像都市里的幸存者……”
“恐怕都会成为这怪物的腹中餐，或者是被永远困在那个黑暗的地下盒子里，成为它漫长消化过程中的储备粮。”
塔利亚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系好了外套的最后一颗扣子，语气虽然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所以，为了能把人活着带出来，必须先宰了上面这个大家伙。”
“哎呀，真是一如既往的‘大义凛然’呢~”
赫莱尔靠在洗手台上，手指卷着发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明明都已经把自己卖给恶魔了，却还操着救世主的心？你这副样子要是被教会那几个老头子看到，表情一定很精彩。”
塔利亚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只是眼中的厌恶愈发浓烈。
“我并不是什么救世主，你才是。”
“哈？我？”
赫莱尔指着自己，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亲爱的主人，你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
“我只是一把武器，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圣女啊~”
“如果你忘了这一点，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塔利亚皱了皱眉，决定选择性遗忘这家伙之前还以圣女自居的画面。
所以他才觉得女孩子麻烦，根本就捉摸不透她们真正的想法嘛。
好在他也不用去揣摩什么。
“总之，我们先把这个占据了城市的恶魔给砍了，然后再从容的寻找镜像都市的入口好了。”
塔利亚淡淡的说道。
“嚯？”
赫莱尔挑了挑眉，想要杀死一座城市？
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赫莱尔走到塔利亚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就像是刚刚那些不愉快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一样。
“虽然听起来是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还要面对一整座城市的恶意……不过，看在你刚才服侍得还算用心的份上，我就陪你疯一把好了。”
她贴近塔利亚的耳边，轻笑道：“那么，主人，您打算从哪里下刀呢？这么大个块头，要是找不到“心脏”的话，可是杀不死的哦。”
“要是将整个城市都毁掉的话……似乎也不太现实。”
塔利亚若有所思的说道，两人走出了那座一尘不染的宅邸，重新回到了死寂的街道上。
正午的阳光依然明媚，微风吹过，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但在此时的塔利亚眼中，这幅画的每一处笔触都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不难哦。”
这时，赫莱尔冷不丁的答话道。
“什、什么？”
塔利亚转头看向她，眼中的疑问几乎要溢于言表。
“想要毁灭一座城市，对我来说并不算太困难。不，应该说还算轻松吧。”
赫莱尔迎着阳光舒展了一下腰肢，发出一声可爱的嘤咛。
“你是说……你能一口气摧毁一整座城市？”
塔利亚仍旧有些难以置信，乌斯怀亚可不是什么小城市，它的规模在王国的城市中是完全能够排的上号的大城。
“又没有什么防御力量，只是破坏的话还是很轻松的。”
赫莱尔碾着自己的发丝，有些无聊的说道。
她没说的是，其实就算有防御系统，在王国里也只有极少数能够阻挡住她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