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个不错的结局？然后呢？”
赫莱尔歪了歪头：“故事到这里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不，结束了。”
塔利亚摇着头回答道：“至少对我来说结束了。”
“诶……”
“那时的我，被他们委以重任，前往其它的城市，前往圣座、王都请求支援，希望他们能够施以援手，拯救剩下的乌斯怀亚人。”
“就这样，我怀抱着他们的期盼出发了，但现在看来，我彻底辜负了他们的期盼。”
“唔……我算算，你跟我说这座城市的黑雾是在差不多一年前散去的，那时候你还待在这里？散去之后大家逐渐回到地表，差不多有个几个月？”
“那你离开多久了？”
赫莱尔好奇的问道。
“……”
塔利亚沉默下来，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看着赫莱尔那双眼睛，他还是选择了回答她的问题。
“起初，我选择直接前往圣座，因为那时候的我已经和恶魔签订了契约，担心被看穿之后惹上麻烦，所以只是带着乌斯怀亚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恢复的证据。”
塔利亚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没人愿意相信，后来我又前往王都，亲自面见了国王，但同样失败了，甚至因为潜入行为而遭到通缉。”
“然后……”
“总之，因为种种原因，我的行程一再耽搁，算上来，我大概离开有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吧。”
“也就是说，这里的变故是在这几个月里发生的。”
“不，应该是你在前往圣座之后。”
赫莱尔笃定的说道。
“什么？”
塔利亚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没法理解她的话。
“抱歉，顺着你的指引，我似乎也发现了一些讨厌的东西。”
赫莱尔的目光也看向中央广场的方向，之前她还真没发现，在她使用力量驱散了那群傀儡之后才逐渐感受到的。
似乎是因为刚刚的那次攻击让那东西露馅了？
“讨厌的东西？”
塔利亚皱皱眉头，让赫莱尔所讨厌的东西，一般会是……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虽然只有一瞬间。”
赫莱尔眯起眼睛，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困惑。
她对恶魔的气息还算敏感，但此刻从那座钟楼里渗出来的味道，除了恶魔的腥臭，似乎还混杂着某种她再熟悉不过，却又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原本因为刚从黑雾里出来，再加上这座城市里的怪物还没死绝，所以她一时半会也没法做到精准定位，毕竟四面八方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气息。
但就在刚刚，她察觉到了在塔利亚之前指出的方位所传来的一丝圣力。
“这种感觉……”她喃喃自语，似乎有些不敢确定。
话音未落。
当——！！
正午的钟声敲响。
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金属撞击，而是一种极其尖锐、精密的高频嗡鸣，就像是某种庞大的机器启动时，数万个齿轮同时咬合发出的震颤。
广场中央，那座宏伟的钟楼终于褪去了伪装。
坚硬的白色石砖像复杂的折叠机关一样迅速翻转、收缩，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机械摩擦声。
暴露在两人面前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恶魔领主。
而是一座……正在运转的“工厂”。
无数精密的黄铜齿轮在蒸汽与电弧的缭绕中疯狂旋转，巨大的活塞像心脏一样泵动着金色的流体。而在那复杂的机械结构中央，悬浮着一个拥有六对金属羽翼的巨人。
它的身体由洁白光滑的陶瓷与秘银铸造，表面篆刻着发光的纹路，脸庞是一张毫无悲喜的瓷质面具。
而在它的下半身，无数根粗大的光缆和管道深深扎入地下，连接着整座城市。
“这是……”
塔利亚瞳孔剧烈震颤，他预想过无数种怪物的模样，甚至做好了面对最丑陋的地狱恶鬼的准备。
但他唯独没想到会看见这个。
那流淌在管道里的金色流体，那机械巨人身上散发出的柔和光晕，还有那种压迫感……
“圣光？”
塔利亚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为什么……这东西身上会有圣光？！”
“因为这家伙的身躯里也流淌着圣力。”
赫莱尔回答道，但她的语气中也充斥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情绪。
“我曾经听说教会似乎试图打造某个伟大的存在，现在看来居然是真的？”
“伟大存在？”
塔利亚看着那台巨大的机械天使，心中产生了一种荒谬感：“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伟大存在吧？”
“唔……的确有点奇怪，虽然看起来像是教会与王国一同打造的东西，就像机动兵团一样。”
“不过看起来似乎已经被污染了。”
赫莱尔若有所思，这家伙的身体里流淌着圣力没错，甚至她觉得有可能还参杂了一定比例的圣血。
但是很奇怪。
非常奇怪。
是因为吸收了太多杂质的缘故吗？
她想起那个被吞掉的卡恩。已经被转化成为半魔的卡恩如果也成为了这台机械天使的“耗材”，搞不好还真能够污染掉它？
“不对…光是卡恩应该不够。”
想到这里，赫莱尔摇摇头，拉着塔利亚暂时避开了机械天使的【目光】。
两人闪身躲进了一处尚未完全坍塌的建筑阴影中，隔着破碎的橱窗，观察着广场中央那个正在轰鸣的机械巨物。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原本是教会制造的某种……兵器？”
塔利亚靠在墙壁上，视线没有离开那个机械天使，声音低沉得可怕。
“不知道，不过如果真的是某个伟大存在的话，应该不止兵器那么简单。”
赫莱尔盯着那个巨人下半身错综复杂的管线，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总之，我们眼前的这个家伙，应该已经被污染了。”
她指了指那些扎入地下的管道。那些管道正在有节奏地搏动，将地下某种黑色的、浑浊的能量泵入机械天使的体内。
“虽然我不太清楚这家伙是如何进食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这种被黑雾隔绝的地方，为了活下去，或者说为了维持运转，它必须寻求更多的能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