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te-19高层生活区,沐玖龙的私人套间。模拟晨光透过特制滤光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净化后的清新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婴儿奶香。
沐玖龙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脊背挺直。他手中拿着一本《基金会特供版:婴幼儿高阶发育与异常潜能监测指南》,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那些复杂图表和数据模型。
就在这时——
“砰!”
厚重的合金门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撞在缓冲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鬼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橙红色的发丝略显凌乱,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带着一丝急促。
“会长!”她的声音带着强行压抑的急促,“Site-17Alpha区紧急报告!SCP-231-6号……分娩程序已完成!”
沐玖龙的目光瞬间从育儿手册上抬起,锁定鬼煞。
“状态。”
“诞下一名女婴!”鬼煞语速极快,“生命体征初步稳定!但……231-6号母体……在分娩完成后的能量坍缩中……生命体征归零。确认……死亡。”
沐玖龙的眼神几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他沉默了一瞬,目光缓缓移向婴儿床里的沐晴麟。那双纯净的绿色眼眸正懵懂地回望着他。
“知道了。”他最终只吐出三个字,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鬼煞明显愣了一下。她预想过各种反应,唯独没料到是这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她忍不住追问:“那……这个新生儿?如何处理?她的瞳孔……是红色的!初步能量扫描显示……”
沐玖龙的目光重新落回鬼煞身上,打断了她的话:“由妳负责监护。”
“我?!”鬼煞的紫红色右眼猛地收缩。她下意识地看向婴儿床里的沐晴麟,又看向沐玖龙,“会长,我……我虽然有照顾花花的经验,但这个孩子……她是231-6的产物!而且她的眼睛……”
“妳的能力足够。”沐玖龙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妳熟悉‘摇篮’的规程,了解如何与高潜力个体相处。花花和沐晴麟的监护记录证明妳的稳定性。至于她的特殊性……这正是需要妳介入的原因。控制、引导、观察。这是妳的新任务。”
鬼煞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什么。但看着沐玖龙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最终只是用力抿了抿唇,挺直了背脊:“明白。我会确保她的安全与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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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煞的脚步在Site-19深层医疗中心的合金走廊上回响。她脑海中回响着沐玖龙的话,以及那个躺在婴儿床里、有着翡翠色瞳孔的沐晴麟。
推开标有“高危新生儿隔离观察室”的厚重气密门,一股消毒水和低温设备特有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中央,一个特制的、内嵌多重能量抑制场和生命维持系统的透明隔离舱静静矗立。柔和的蓝光照亮了舱内。
一个极其幼小的女婴躺在里面。
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细软的胎发是柔和的淡金色。最令人心悸的,是她那双睁开的眼睛——鲜艳、纯粹的深红色瞳孔!在舱内蓝光的映照下,仿佛两滴燃烧的液态红宝石,散发着一种非人的、令人不安的美丽。
她走到隔离舱旁,复杂的生物识别锁在她靠近时自动解除。舱门无声滑开。鬼煞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谨慎。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柔软、温热的小身体抱了出来。
女婴的重量很轻,但抱在怀里的瞬间,鬼煞却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在了心头。那双红色的瞳孔好奇地转动着,最终定格在鬼煞的脸上。
“妳……妳好,小家伙。”
女婴似乎被她的声音吸引,小小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一个无意义的、细微的气音。
她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我,鬼煞,就是妳的姐姐。妳的安全,由我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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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煞抱着女婴回到自己那间兼具生活与监控功能的套房。她将熟睡的女婴轻轻放在铺着柔软恒温垫的床上。
鬼煞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这张沉睡的小脸。那鲜艳的红色瞳孔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个名字,骤然出现在她心头。
“鬼魅。”她轻声念出,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仿佛有所感应,床上的女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红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如同最纯净的红宝石,清澈地倒映着鬼煞的身影。
“鬼魅……”她重复着,俯下身,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女婴柔嫩的脸颊,“这个名字,意味着‘如影随形、不可捉摸的力量’。它神秘,强大,有时令人畏惧。但我希望……妳能掌控它,驾驭它,而不是被它所吞噬,被它所定义。”
女婴似乎听懂了这份沉重的期许,伸出小手,抓住了鬼煞的手指。
鬼煞反手将那只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掌心。
“我会教妳,教妳认识这个世界的光明与黑暗,教妳运用妳与生俱来的力量保护自己,教妳找到立足之地。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无论妳要面对什么……我,鬼煞,都会站在妳身边。直至……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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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鬼魅的哭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鬼煞瞬间从浅眠中惊醒,冲到床边,她熟练地检查尿布——干燥。快速扫描体温——正常。能量监测仪读数——稳定。
“饿了……”鬼煞立刻判断,冲向储物柜。然而,当她拿起那个特制的婴儿配方奶粉罐时,心里猛地一沉——罐子轻飘飘的!她用力晃了晃,只听到底部残留的粉末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空了!
鬼魅的哭声愈发响亮,带着委屈和饥饿的控诉,像针一样扎在鬼煞心上。
“糟了!”鬼煞昨晚明明记得还有半罐!一定是能量监测记录耗费了太多精力,让她忽略了后勤补给!她立刻抓起加密通讯器,接通了Dr.美星的紧急联络码。
“美星阿姨!紧急情况!鬼魅的奶粉储备耗尽!请求立即补给!坐标:我的监护单元!”
“收到!别慌,鬼煞,保持冷静!十分钟内送到!”
挂断通讯,鬼煞立刻回到床边。看着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鬼魅,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小小的身体,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鬼魅,是姐姐疏忽了,让妳饿着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奇迹般地,在她轻柔的拍抚和低语中,鬼魅的哭声渐渐减弱,变成了委屈的抽噎。一只小小的、温软的手,再次摸索着,轻轻地抓住了她垂在胸前一缕橙红色的发丝。
鬼煞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鬼魅柔软的发顶。
她抱着鬼魅,静静地站在窗边,等待着补给。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身上。鬼魅在她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红色的瞳孔半睁半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