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鸣凤领着梦小雨穿过最后一道闪烁着幽蓝指示灯的合金门,踏入潘多拉小队的专属休息室。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臭氧、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和金属混合的冷冽气息。与外面基金会的冰冷秩序感不同,这里多了一种……属于“异常”本身的、难以言喻的独特氛围。
梦小雨换下了那身灰白的连体服,穿上了潘多拉小队标志性的深灰色特工制服。剪裁合体的制服勾勒出少女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身形,少了那副标志性的大框眼镜,那双异色瞳在休息室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她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略显紧束的领口。
“喂,大凤,”她小声抱怨,声音带着一丝别扭,“这衣服……是不是太紧了点?感觉喘气都费劲。”
朴鸣凤闻言停下动作,绿瞳扫了她一眼,火焰羽翼下意识地扇了扇:“基金会特工服都这样,高强度防弹纤维织的,紧点才安全,关键时刻能保命。”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补充道,“而且……挺好看的,比那身灰不溜秋的强多了。”
梦小雨挑眉:“哟?你以前可没这么会说话。在灵力大陆那会儿,你只会说‘小雨妳眼镜片又反光了’。”
朴鸣凤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那是因为妳总戴着那副大眼镜!镜片厚得跟瓶底似的!我根本看不清妳长什么样好不好!”
“找打!”梦小雨作势抬脚要踹他。
『呵……这破地方……我还没出生就死在这儿了……现在倒好……妳直接送上门来……』
梦小雨抬起的脚顿在半空,脸上的玩笑神色瞬间凝固。
『……什么意思?』她在心中低吼。
『字面意思。』梦呓的声音带着一种愉悦,随即沉寂下去。
就在这时——
“嗤——”
休息室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
房间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不断变幻的全息沙盘,上面实时显示着几个高危SCP的收容状态,闪烁着不同颜色的警告标识。沙盘的光芒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投下流动的光影。
角落里,一个赤裸着精壮上身、皮肤上布满狰狞纹身的男人(亚伯),正懒洋洋地靠在一张金属椅上。他手中把玩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刀刃正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苹果。果皮如同艺术般连绵不断地垂落。他灰褐色的瞳孔抬都没抬,仿佛对新人的到来毫无兴趣。
另一边,一个戴着护目镜、扎着金色马尾的少女(鸢娓),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一台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式拍立得相机。她对着空气比划着,似乎在寻找拍摄角度。
然而,最让梦小雨瞬间感到一股无形压力的,是站在巨大落地窗边的那个身影。
沐晴麟。
银白色的短发在窗外的模拟星空光芒下泛着微光。她穿着合身的黑色战斗服,身形纤细却挺拔如松。她原本正出神地望着窗外那片虚假的、由全息投影营造出的浩瀚星海。
就在梦小雨踏入房间的瞬间!
沐晴麟猛地转过头!淡绿瞳瞬间聚焦,她的鼻翼极其轻微地、却异常迅速地翕动了几下!
“新人?”亚伯头也不抬,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他手中的匕首依旧稳定地削着苹果。
“咔嚓!”
鸢娓举起了手中的拍立得,对着梦小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快门!相纸“滋啦”一声吐出。鸢娓好奇地拿起相纸,歪着头看着上面迅速浮现的影像——是梦小雨穿着特工服、带着一丝错愕表情的身影。但诡异的是……在梦小雨身影的背后,似乎还重叠着一个极其模糊、扭曲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人影轮廓?
“哇哦,”鸢娓推了推护目镜,“双重曝光?还是……灵异照片?”
沐晴麟贴到了梦小雨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近乎为零!沐晴麟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梦小雨的锁骨!
梦小雨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妳身上有味道。”沐晴麟的声音很轻,让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连亚伯削苹果的动作都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梦小雨的异色瞳里充满了惊疑:“什……什么味道?”
沐晴麟微微仰起头,近距离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梦小雨的眼睛。她的鼻翼再次翕动,声音带着一种肯定:“和我们一样的味道。”
“哗——”
全息沙盘的光芒似乎闪烁了一下。
控制台前,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花晶蔓缓缓转过身。她修长的、覆盖着晶体的指尖在面前的数据屏上轻轻一点,屏幕上的信息流瞬间定格。
“沐晴麟的嗅觉能解析异常属性。”花晶蔓的声音清冷悦耳,“她说‘一样’,意味着妳和我们……存在某种深层次的共性。”
“共性?”梦小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比如……都倒霉到被这个鬼地方抓来当苦力?还是都有一堆甩不掉的麻烦?”
沐晴麟缓缓摇头,语速突然加快:“这味道……在我身上有……在花姐身上有……在鬼姐身上有……在鸾妹身上有……在鬼魅身上有……甚至在……O5-5身上……也有。”
『别闻了!』梦呓的声音在梦小雨脑海中炸开!『为什么……为什么当时死的不是妳!』
这声只有梦小雨能听到的尖啸,仿佛触动了某种无形的开关。
“滋啦——!”
休息室的灯光猛地闪烁了一下!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与此同时,悬浮在房间中央的全息沙盘上,那个代表SCP-053(沐心鸾)的小女孩模型,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过了头!“看”向了梦小雨!眼神空洞、冰冷、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花晶蔓的晶瞳微微转动,扫过闪烁的灯光和沙盘上053模型的异常,最终落回梦小雨那张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上。
“看来……妳的‘另一位’……情绪不太稳定。”
梦小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和脑海中梦呓的尖叫。她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异色瞳迎上花晶蔓审视的目光:“她……一直这样。间歇性发疯,持续性嘴臭。不用管她。”
“喏!”鸢娓突然蹦跳着凑过来,把那张刚刚显影、带着诡异红色人影的照片塞到梦小雨手里,“入职纪念!欢迎加入潘多拉!”
梦小雨低头看着照片上那个模糊的红色轮廓,指尖传来相纸微凉的触感。
“欢迎加入地狱。”亚伯终于削完了苹果,他手腕一抖,那完美无缺的苹果皮飘然落地。他将削好的苹果随手抛向梦小雨,咧嘴一笑,“顺便……下次见到053……记得躲远点——”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全息沙盘上那个依旧“盯着”梦小雨的小女孩模型,“——她看妳的眼神……不太对。”
梦小雨抬手,稳稳接住那个飞来的苹果。她张开嘴咬了一口。
“咔嚓!”
她抬起头,异色瞳扫过亚伯、鸢娓、依旧紧盯着她的沐晴麟,最后落在花晶蔓那张脸上:“放心,我专治眼神不对的。”
『……呵……』梦呓发出一声嗤笑,『……妳根本不知道……妳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