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大陆，星晚市。午夜已过，喧嚣的城市陷入沉睡。街道空旷，只有昏黄的路灯在夜风中投下摇曳的光斑。空气微凉，带着露水的湿气。
朴小凤烦躁地踢飞脚边一颗石子。石子“啪”地一声撞在路边的金属垃圾桶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她左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右手随意地插在低腰破洞牛仔裤的口袋里。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的白色运动露脐背心，勾勒出少女充满活力的、带着一丝野性的曲线。大片火焰色的刘海随意地散落在光洁的额前，脑后扎着一束同样火焰色的、略显凌乱的马尾辫，随着她不耐的踱步一晃一晃。火焰金瞳在路灯下闪烁着不耐烦的光芒，如同熔化的黄金。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又急又气，噼里啪啦地数落个不停，像机关枪扫射。
“妈！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朴小凤撇着嘴，声音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叛逆和敷衍，“谁知道那破沙发这么容易烧啊？”
电话里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要刺破耳膜！朴小凤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小巧的鼻翼不满地皱起。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我现在就去买新的！”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手指用力戳在挂断键上！世界瞬间清净了！她对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做了个鬼脸，嘴里还嘟囔着，“切……明明朴鸣凤那家伙玩火烧掉的家具比我多多了……”
夜风拂过她裸露的腰腹，带来一丝凉意。她毫不在意地甩了甩火焰色的马尾，双手插回裤兜，迈开长腿，慢悠悠地晃进商业街深处。
街边的店铺大多已关门，橱窗漆黑。转过一个僻静的街角，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建筑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招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宜家家居”四个大字，但灯光却比其他店铺黯淡许多，像是电力不足。巨大的玻璃橱窗里展示着沙发和床铺，但那些家具看起来灰扑扑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死气沉沉。
“这地方……怎么阴森森的……”朴小凤的瞳孔微微眯起，扫过那诡异的橱窗和过于安静的门面，一丝本能的警惕掠过心头。但想到母亲那即将爆发的怒火，她还是撇了撇嘴，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嗤——”
自动门在她身后无声地、迅速地滑合。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朴小凤环顾四周，红瞳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这家店的内部……大得离谱！远超外面看到的规模！一眼望去，高耸入云的金属货架向四面八方延伸，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到尽头！惨白色的荧光灯管在天花板深处排布，光线冰冷、均匀，却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惨淡感。灯管时不时“滋啦”一声闪烁一下，发出微弱声响。
“有人吗？”朴小凤清脆的声音响起，在空旷得可怕的巨大空间里回荡、扩散，最终被无边的寂静吞噬。
没有回应。只有她自己声音的回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空洞感。
朴小凤耸了耸肩，她径直走向沙发展示区。姿态依旧随意，随手拍了拍一款米色布艺沙发——
“噗——！”
一大片灰尘扬起！呛得她“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她嫌弃地挥了挥手：“啧！这破店多久没打扫了？灰比我家沙发烧完的灰还厚……”
她正嘀咕着，突然！
“嗒！嗒！嗒！嗒——！”
一阵急促、僵硬的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
朴小凤漫不经心地转过头。
一个穿着黄色衬衫、蓝色裤子的“店员”，正迈着一种极其怪异的步伐，朝她快速跑来！
这个“店员”的脸……一片空白！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一片光滑的惨白皮肤！它的手臂长得离谱，几乎垂到膝盖！两条腿却短得可笑，如同侏儒，跑起来时身体前倾，姿势扭曲而笨拙。
“本店已打烊，请立即离开建筑。”一个平板、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从那张空白脸孔本该是嘴的位置传出。
朴小凤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哟？你们这儿的员工……cosplay还挺特别啊？无脸男？行为艺术？”
她根本没把这诡异的“店员”当回事，随意地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去挑沙发。她走到一款深红色的真皮沙发前，满意地拍了拍扶手，触感不错。
就在这时！
那只苍白的手，猛地抓向她的肩膀！
“啧！”朴小凤头也不回，火焰金瞳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左脚向后一甩！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个无脸店员整个身体弓成一只虾米！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十几米外的一排展示柜上！
“哗啦啦——！！！”
展示柜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玻璃碎片、金属支架、展示的锅碗瓢盆……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本店已打烊，请立即离开建筑。”那个无脸店员被埋在废墟里，只有两条短腿露在外面抽搐着，却依然用那平板的声音重复着同一句话。
“什么服务态度？顾客是上帝懂不懂？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把你这破店也点了！”朴小凤威胁般地打了个响指，指尖“噗”地冒出一簇小小的、跳跃的橘红色火苗，随即又熄灭。她根本没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注意力又回到了那款深红色沙发上。
然而，麻烦才刚刚开始。
“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嗒……”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数不清的、穿着同样黄衫蓝裤、顶着空白面孔的“店员”，迈着那种僵硬、扭曲的步伐，从货架的阴影里、从展示区的角落……密密麻麻地涌现出来！
“本店已打烊，请立即离开建筑。”
“本店已打烊，请立即离开建筑。”
“本店已打烊，请立即离开建筑……”
此起彼伏、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在空旷的巨大空间里疯狂回荡！
“啧！没完没了了是吧？！”朴小凤的红瞳里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烦躁！
“烦死了！都给我——滚开！”
“砰！”
一拳！正面冲来的三个无脸店员瞬间炸成漫天飞舞的塑料碎片和扭曲的零件！
“咔嚓！”
一记鞭腿横扫！侧翼扑来的五个“店员”腰部以上瞬间断裂！残肢断臂抛飞！
“轰！”
一个回旋踢！身后试图偷袭的七八个身影狠狠砸在远处的货架上！引发连锁倒塌！
她的动作流畅得如同舞蹈！却又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恐怖力量！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那些悍不畏死的无脸店员在她面前，脆弱得如同玩具！成片成片地倒下、破碎！但它们似乎真的不知疲倦、没有痛觉！口中依旧重复着那句警告！
“本店已打烊……”
“本店已打烊……”
朴小凤所过之处，一片狼藉！破碎的肢体、扭曲的金属、飞溅的“零件”在她周围堆积！她的火瞳里燃烧着不耐烦的火焰，动作却越发凌厉、高效！仿佛在清理一堆恼人的垃圾！
“吵死了！闭嘴！”她一脚踏下！将脚边一个还在重复警告的半截“店员”头颅踩得粉碎！
“呼……总算清净点了。”朴小凤拍了拍手，她走到沙发前，满意地拍了拍厚实的真皮扶手。“就这个了，跟我家烧掉的那个差不多。”
她弯下腰，单手抓住沙发底座——那是一个沉重的三人座真皮沙发。
“嘿咻！”
一声轻喝！重达数百斤的沙发被她轻松地扛在了肩上！动作行云流水，毫不费力！她甚至只用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
“收银台在哪？”她扛着沙发，环顾四周。
商场……死寂。
刚才还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无脸店员们……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被她打碎、打残的那些“残骸”，散落在各处，口中依旧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警告。
朴小凤扛着沙发，开始在迷宫般巨大、复杂的货架间穿行。她步伐依旧轻松，火焰色的马尾辫随着步伐晃动。然而……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脸上的轻松渐渐消失了。火焰瞳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对劲。
无论她怎么走，都找不到来时的入口！所有的通道都通向更多、更复杂的展示区！儿童区、厨房区、灯具区……无穷无尽！她甚至尝试着爬上高耸的货架顶端眺望——目之所及，只有无边无际的货架和展示区！根本看不到边界！更看不到出口！
“见鬼了……”朴小凤终于放下了肩膀上的沙发，眉头紧紧蹙起。
她这才惊觉——周围的货架……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排列方式！将她死死地困在了一个由高耸货架构成的、封闭的“井”字型空间里！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灯光，四周是金属壁垒。
“喂——！有人吗——？！”她提高音量，清脆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我要结账——！放我出去——！”
回应她的……
只有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货架深处传来的……此起彼伏，机械合成音！
“本店已打烊，请立即离开建筑。”
“本店已打烊，请立即离开建筑。”
“本店已打烊，请立即离开建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