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车驶入隧道,铁轨剧烈摩擦发出哐当框当的尖锐轰鸣,像无数铁器交织出诡异的回响,然而这些噪音对车厢内交谈正欢的两人并不能产生丝毫影响。
‘’看到今天早上的新闻了吗,雾原町市的猎奇杀人案,死者被荆棘捆绑,一根鱼叉直接把他钉在了树上,死状凄惨,凶手仍然下落不明‘’,胖男人脸上挤成一团,表情惊恐地说道。
‘’这么大的新闻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看过现场照片了吗?足足三米的鱼叉,直接贯穿了死者的心脏,血溅的满地都是!"另一位瘦男人有些激动地应和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做出这么残暴的事?"
"是啊!不是血海深仇是干不出这种事的,不过死者全身捆满荆棘,被鱼叉一击毙命的样子简直就和传说中的鸟中屠夫——伯劳的捕食手法一摸一样啊,网上都把那名凶手叫做伯劳呢",瘦男人越说越起劲,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兴奋,就在这时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女人终于坐不住了,她不耐烦似地站起身匆匆地向车厢深处走去,只留下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咔哒声
而伯劳二字也仿佛触及了秋山鹰介的心弦,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刚才的睡意全无,轻轻揉了揉眼后,鹰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车门处。他身穿墨绿色运动卫衣,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下身是工装裤,鞋子是某某牌,他倚靠在车厢内眺望远方,窗外的阳光正巧洒在他的脸上,憔悴的神情丝毫掩饰不住他俊美的五官,在其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打工人,但无人知道鹰介此行将被卷入一连串悲痛至极的案件。
我缓慢地将背包放下身来,倚靠在车厢墙壁上,昨晚的失眠加上车厢的颠簸让我感觉有些筋疲力尽。把手伸进背包一通翻找后,我缓缓摸出一张硬质信封,在轻叹一口气后,我手指微微颤抖地打开了信封,信上刻着几行工整而又冰冷的文字:
“尊敬的秋山鹰介先生:
谨以沉痛之心告知,早濑拓人先生于10月30日与世长辞,享年二十七岁。先生一生赤诚坦荡,热衷公益,深受亲友敬重与爱戴,其离世让我们深感悲痛与不舍。
为缅怀逝者、寄托哀思,兹定于11月5日(周六)上午十点,在雾原町殡仪馆第一告别厅举行早濑拓人先生告别仪式。
诚邀您拨冗莅临,与我们一同送逝者最后一程。若您因故无法到场,亦盼能以心意传递慰问。
联系电话:xxxxxxxxxxx
顺颂安康。
早濑家
是的,我的朋友早濑拓人就是伯劳事件的受害者,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电车到达某某车站时已是下午六点,太阳的余晖把天空染的血红,让人心驰神往的同时又夹杂着些许不安,十一月的风寒冷而又萧瑟,让刚下电车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沿着遍地落叶的站台向前走,不远处坐着两名打扮时髦的女高生,她们挥手向我问好,这太概就是独属于乡下人的热情吧,毕竟这里穷乡僻壤,平时很少有人会从这里下车吧,但这种感觉我并不讨厌,比起x市的车水马龙,这里更让我感到心安。不过更让我感到心安的,是那两个女生手中捧着的章鱼烧的香味,没错,从x市到雾原町站需要七个小时,我早已饥肠辘辘,要到拓人家还要走到山脚下去做一个小时的大巴车,轻轻抚了扶肚子后,我决定先找一个地方歇歇脚。
我打开手机导航一通翻找,五分钟后,我找到了一个较为合适的地方——山田酒馆,就是这里了。于是1我左手拿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右手弹珠似地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在一段提示音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摩西摩西,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老朋友"
"哎呀,真的是好久没见了,我刚下电车,你人在哪?"旅途的疲惫并没有掩盖住我的兴奋,接电话的人名叫志村信彦,和拓人一样是我高中时代的好友,但毕业后就很少在见面了。在一通简单地寒暄过后,得知对方恰巧离这里不远,于是我们决定在我刚才说的地方碰面。
挂了电话后,我向着山脚下的方向徒步走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到达了山田酒馆。酒馆被淹没在枫树深处,门口处还积攒了不少的落叶,从外表看来似乎已经很久没人光顾的样子,在留意到门口处悬挂的营业中的牌子后我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我拧住门把,只听咯吱一声巨响,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缕昏黄的灯光,在狭小的空间中像浓雾般散开,让人弱隐若无的有些困意。环视四周,木制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各样老式电影的海报,有《闪灵》《异形》《生化危机》等,恰巧都是一些我感兴趣的电影,为陈旧的店内增添了一抹独特的韵味,还不错嘛,我心里想着。还没等我开口,像是店主的老人便微笑着向我问好,"欢迎光临,你要点些什么,小伙子‘’,他慈祥的面孔像一束光驱散了屋内黑暗的氛围,
‘’那个,请给我一份菜单"我愣了愣说道。
接过餐单,我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熟练地点燃了。店内昏黄的灯光配合香烟的麻痹把气氛烘托的有些暧昧,让我不禁开始神游起来。
拓人平白无故地怎么会遭人杀害呢,他的父亲是早濑医院的院长,继承了优秀血脉的他理应遭人嫉妒,但是为什么是这么残忍的手法,不过也对,从毕业后我们就一直是用电子邮件联系的关系,他的性格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我也未能察觉,明明以前是个阳光开朗的家伙。。。我在心中默默碎碎念着,就在这时,一声咯吱的巨响打断了我的愁绪,看来是我等的人到了。
进屋的是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他带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墨镜以及灰色围巾,身上的黑色风衣也搭配的浑然一体,总之就是一身黑。
"你来了,快坐下"我率先开口。
"真的是想死你了"他用粗阔的口音回应到。
信彦坐下后,我们两人开始仔细翻看菜单,经过一番商议后,我们一拍即合地点了炸猪排,烧鸟和烧酒。
在等候上菜的过程中 ,我们语重心长的聊了聊家常,就在这时信彦像是要说正事似的,不紧不慢地摘下了墨镜。
"拓人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他的眼神充满悲伤,表情并不好看。
"是啊,我也收到了那封信"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他像是若有所思的嘴里吞吞吐吐。
"其实什么?"我疑惑地看向他。
"其实。。。我总有预感,这次的事件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他眼神凝重,有些诡异的神情让刚刚温暖起来的氛围再次黯淡下来。
那时的我还未能理解信彦所说的话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