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一楼的最后抵抗,在狂热的人潮冲击下彻底瓦解。幸存者们,无论是曾经的教会成员还是攻入的暴民,都如同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身上浸染着已分不清彼此的血污,眼神混杂着疯狂、疲惫与劫后余生的茫然。
最后一名圣骑士,铠甲破碎,武器早已不知丢在何处,他踉跄着跪倒在地,望着眼前如同恶鬼般的人群,眼中最后一丝光彩熄灭。
安德烈,这个为救女儿而挥剑的父亲,此刻面容扭曲,走上前,用一把夺来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了骑士的喉咙,结束了这场血腥的清洗。
“够了!都给我滚!”
一声饱含愤怒与屈辱的咆哮从楼梯上传来。身披残破教皇袍的奥托,在几名忠心耿耿(或者说无处可逃)的高层簇拥下,出现在二层的回廊。
他头发散乱,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下方的人群,嘶吼道:
“那个小子呢?!昊瞻!给我滚出来!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昊瞻牵着珂瑞尔的手,从容不迫地从后方走出。他脸上带着胜利者独有的、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讥讽,目光轻蔑地扫过状若疯魔的奥托。
“哦?是在叫我吗,奥托‘主教’?”
昊瞻故意拉长了音调,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血腥的大厅
“或者,我该称呼你为……那个因为自身残缺,无法繁衍子嗣,只能靠吸食他人生命来维持腐朽躯壳的……可怜虫?”
这恶毒至极的隐私被当众揭开,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奥托最深的痛处!
“你……你胡说!我要撕碎你!!”
奥托彻底失去了理智,爆发出残存的全部力量,如同疯狗般从楼梯上猛扑下来,直取昊瞻!
然而,他刚冲出几步——
“嗖!嗖!嗖!”
十几支从死去弩手那里夺来的弩箭,带着民众的恨意与恐惧,精准地射入了他的双腿!
“啊——!”
奥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重重摔倒在地,抱着瞬间被射成刺猬的双腿,痛苦地翻滚哀嚎。
昊瞻缓缓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同蛆虫般扭动的奥托,脸上的讥讽更浓:
“看啊,这就是你们曾经信奉的神之代言人?如此不堪一击,如此丑陋可怜。”
他蹲下身,凑近奥托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百年的经营,最终还是败给了人心。感觉如何,老东西?”
说完,在奥托怨毒至极的目光中,昊瞻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寒光一闪,精准而残忍地刺入了奥托的右眼!
“呃啊——!”
更加凄厉的惨嚎响彻大厅。
昊瞻面无表情地拔出剑,任由鲜血从剑尖滴落,转身,不再多看一眼。在他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间将仍在惨嚎的奥托淹没。
“啊啊!啊!昊瞻你个!畜生!”
拳脚、利器、甚至牙齿……疯狂的报复降临在这曾经的最高统治者身上,他的惨叫声很快便被淹没在人群的怒吼与撕扯声中。
权力的宝座之下,必以鲜血浇筑。
很快,有人发现了教会囤积财富的仓库。短暂的寂静后,是更疯狂的爆发!
人们如同发现蜜糖的蚁群,疯狂地冲入库房,将金光闪闪的钱币、华丽的器皿、珍贵的布料拼命塞入自己的口袋、包裹,甚至直接塞进怀里。
为了争夺一件宝物,刚才还并肩作战的人瞬间反目成仇,厮打、抢夺,人性的贪婪与丑恶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就连之前那个在隔离区给昊瞻递烟、看透世事的老头,此刻也红着眼睛,奋力地从年轻人手中抢过一串宝石项链。
“都给我住手!”
一声冷喝如同冰水浇头。昊瞻与珂瑞尔出现在仓库门口。
此刻的珂瑞尔,虽然依旧穿着圣女的服饰,但脸上那份纯真与悲悯已被一种冰冷的威严所取代。
昊瞻则眼神睥睨,如同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疯狂的人群瞬间僵住,看着这对将他们从瘟疫(利用瘟疫引导他们)和教会压迫中“解放”出来的新主宰,大部分人下意识地跪伏在地,顶礼膜拜,如同敬畏新的神明。
“参见圣女大人,参见圣子大人!”
“参见圣女大,圣子大人!”
人群畏惧他、所有人臣服他这个如神般的男人
昊瞻冷漠的目光扫过跪倒的人群,几个人把瑟瑟发抖的教会高层带了过来——正是奥托身边的那位心腹。
“你,过来。”
那高层连滚带爬地过来,拼命磕头:
“圣子殿下!圣女殿下!饶命!饶命啊!我愿意效忠!我愿意做任何事!”
昊瞻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你的命,取决于你的价值。告诉我,奥托放出来那个瘟疫,有没有特效药,在哪里?”
“我知道!我知道!我带您去!就在教皇厅的密室里!”
高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喊道。
“带路。”
昊瞻冷冷道,随即目光转向人群中那些最为狂热、眼神最为痴迷的信徒
“你们,负责看守这里,这里的财富,属于新圣教,属于圣女。若有私藏抢夺者,以渎神论处!”
那些狂信徒立刻挺起胸膛,如同接受了神圣的使命,恶狠狠地盯着周围其他人。
三日后。
旧日教堂的血迹已被粗略清洗,尸体被拖走掩埋,仿佛那场血腥的屠杀从未发生。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教堂焕然一新,却已物是人非。
守卫换上了新的面孔,安德烈穿着从那日被他杀死的圣骑士身上剥下、尚未完全擦拭干净血污的铠甲,沉默地站在门口。
他的女儿得到了药物治疗,侥幸生还,但他的妻子,却永远留在了那个绝望的夜晚。
他守护在这里,眼神冷漠,不知是为了报答救女之恩,还是为了在这新的秩序中,寻找一丝安身立命之所。
教堂深处,原本属于奥托的奢华寝宫内,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与呻吟。
在那张奥托曾经睡过的巨大床榻上,昊瞻与珂瑞尔正在肆意放纵,相互纠缠着。
圣女珂瑞尔曾经的羞涩、纯真、甚至是对神明的敬畏,都已在之前屠杀中中燃烧殆尽。
云雨初歇,两人相拥着,脸上再无过去的阴霾与彷徨,只剩下掌控一切的肆意与满足。
“圣子殿下,圣女殿下,我把新约带上来了。”
“乖,下去,要办正事了”
“嗯”
俩人起身,他们穿好华贵的新衣,那个投诚的高层适时出现,恭敬地呈上新编纂的《新光明教教义》。
昊瞻随手翻阅,看到上面明确规定了圣女珂瑞尔作为“神明唯一代言人”拥有至高无上、近乎独裁的权力,包括对教义的解释权、对所有教会成员的任免权、乃至对信徒生死的裁决权……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就按这个颁布。”
挥退所有人后,昊瞻与珂瑞尔乘坐着由八匹纯白骏马拉着的、比奥托时代更加华丽的銮驾,在一众新晋教会高层的簇拥下,再次来到中央广场。
“圣女!圣女!圣女!”
民众的欢呼如同海啸般涌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疯狂、热烈。
他们跪伏在道路两旁,声嘶力竭地表达着对圣女与守护者的忠诚与崇拜。
珂瑞尔站在銮驾上,身穿缀满宝石的圣洁袍服,面容威严而冷漠,她抬起手,向下方的人群洒下财宝,这就是所谓的“祝福”。
“愿主保佑你们”
“愿主保佑你们”
那祝福声中,再也听不到对神性的向往,只剩下对脚下这群狂热信徒的、赤裸裸的不屑。
旧神已死,在血与火中诞生的新神,踏着无数尸骸,登上了属于她的宝座。
而背后引导这一切的昊瞻,站在她的身侧,如同隐藏在神像背后的阴影,共同俯视着这片被他们彻底征服的土地。光明的外衣之下,是比旧时代更加森严与残酷的秩序,正在悄然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