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 23 日天氣：霧晚間
最近起床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鬧鐘還是會響，但聲音像是被霧包住一樣，我常常在半夢半醒之間伸手按掉，等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經亮了。
睡眠品質也有點差，不是做惡夢，而是夢太零碎。醒來後什麼都記不住，只留下心臟被什麼攥緊過的感覺。胸口空空的，卻又悶得發疼。
越來越接近考試，學校裡的空氣變得壓抑，走廊安靜得不像平時，連腳步聲都被刻意放輕，大家的表情都像被拉得太緊的弦，一不小心就會斷掉。
下課時，我看著他解題，他低著頭，眉眼專注，筆尖在紙上快速移動，那樣的神情，真是令人陶醉，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那個世界裡暫時沒有我，讓我忍不住想靠近。
時間過得很快...明明什麼都還沒想清楚，下課鐘就響了。
我收拾東西時，他忽然轉過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家？」
那一瞬間，我的心臟幾乎要跳出來。
好興奮...
走在回家的路上，霧氣被夕陽染成淡淡的橘色。他一邊走一邊跟我說話，分享他和朋友之間發生的事，有點瑣碎，有點無聊，卻說得很認真。
我其實沒有在聽， 我只是看著他的臉，在夕陽下，他的輪廓被光勾勒得柔軟起來，睫毛投下細小的影子，說話時嘴角微微上揚。那一刻，我忽然希望這條路可以再長一點。
如果回家的距離可以被拉得無限長。
如果夕陽永遠不落下來... 那該有多好
到家後，晚餐時間，父親難得主動跟我說話。
不是問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也不是關心我最近是不是很累，只是看著飯碗，語氣平淡地說，考試快到了，要我這次提升排名，多向妹妹學習。
妹妹坐在一旁安靜地吃飯，像一個標準答案。
而我，像是永遠對不齊的選項。
好糟糕...
那種感覺比被責備還糟，像是被提醒——我存在的價值，只和成績有關，但我也習慣了。
回到房間後，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袋裡一半是他在夕陽下的側臉，另一半是父親剛才說的話。
兩個世界毫不相干，卻在我心裡碰撞。
一邊是溫柔得讓人想依附的存在... 一邊是冰冷而無法逃離的現實
如果我能在他身邊多一點，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麼在意這些話。
如果他跟我有一個家的話，是不是我就不用回到這討厭的地方。
霧氣瀰漫的夜裡，它們顯得那麼自然...像是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我需要他..無論何時...
我又拿起了酒出來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