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暴雨夜的神秘邀约

作者:山里的老熊 更新时间:2025/11/9 10:02:59 字数:2416

深夜十一点十七分,城市边缘的立交桥下积水成洼。雨水顺着混凝土裂缝滴落,在昏黄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里发出单调回响。

沈星遥蜷缩在军绿色帐篷内,二十二岁,黑色长卷发披散肩头,脸上沾着泥水,眼神清冷却毫无波澜。她身穿磨损严重的黑色皮衣与工装裤,脚边放着一个鼓鼓的双肩包,拉链半开,露出一角银针盒与微型电脑。

她不是无家可归,而是从未被允许拥有家。十岁那年,她被沈家驱逐,从此流落街头,靠洗碗、搬运、夜间安保维生。如今她病了——持续高烧,咳嗽带血,肺部感染已不容忽视。医院账单压在包底,金额是她三个月收入的总和。

手机屏幕亮起,电量剩余3%。最近的医院距离七公里,打车需一百二十元。她账户余额不足两百,不够付急诊押金。

雨水从帐篷边缘渗进来,浸湿了她的左肩。她没动,只是把背包往干燥处挪了半尺,指尖触到银针盒的金属棱角,又缓缓收了回来。

她不能倒在这里。但也不能轻易信任何人。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桥洞入口处停下。黑伞收拢,水珠顺着伞骨滑落。来人穿着深灰风衣,约莫四十岁,皮鞋锃亮,袖口露出一截银色钢笔,腕表指针停在十一点二十三分。

他是这片脏乱环境里格格不入的存在。沈星遥抬眼看他,目光沉静。

男人低头看着她,语气恭敬却不带温度:“沈小姐,我是沈家派来找您的。您父亲病重,临终前想见您一面。”

沈星遥冷笑:“沈家没有我这个人。”

男人没反驳,从公文包取出一张泛黄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合影:年轻女人抱着婴儿,背景是沈家老宅的朱红大门。背面用钢笔写着“星遥百日留念”,字迹娟秀。

“您是真正的千金。当年被调换了身份……现在,我们找到了您。”

沈星遥盯着照片,指尖微微发颤。她记得那个女人的脸,曾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但她很快收回手,声音冷得像铁:“为什么十年前不来?为什么现在才找我?”

男人沉默片刻:“证据刚确认。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带您去见律师,做DNA检测。”

沈星遥咳出一口血,指甲深深嵌入银针盒的金属棱角,才勉强撑住身体没有倒下。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天。若不去医院,命就没了。而进医院,必须身份证明和押金。

她闭眼三秒,再睁开时目光锐利:“你说我是千金……那医药费,沈家付吗?”

男人点头:“一切由沈家承担。”

沈星遥盯着他看了很久。他的领带夹没有灰尘,风衣肩线笔直,说话时不看她的眼睛,却也不闪躲。不像骗子惯用的夸张话术,也不像绑架犯会有的压迫感。

他更像某种职业代理人——律师、助理、管家这类人。这类人通常不说谎,因为他们不需要。

但她仍不会轻信。

“带路。”她说,“但我只信结果,不信承诺。”

男人点头,将伞留在原地,转身走向桥洞外停着的一辆黑色商务车。车牌被雨水模糊,看不清归属。

沈星遥背起包,踉跄起身。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肺部灼痛,喉咙腥甜。她没回头,也没问更多。

车门打开,后排座椅干净整洁,空调暖风扑面而来。她坐进去,背包放在腿上,手始终没离开拉链口。

车子启动,驶离桥洞。后视镜里,那顶破旧帐篷渐渐被雨幕吞没。

车内很安静。司机不说话,男人坐在副驾,始终没有回头看她。

沈星遥靠着椅背,意识有些涣散。她想起小时候睡过的桥洞、冬天冻裂的手指、被人追打时躲在垃圾箱后的夜晚。那些记忆像锈蚀的链条,一圈圈缠住心脏。

如果这是个骗局,他们要什么?她的血?器官?还是仅仅为了拍下视频勒索?

可如果是真的呢?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无法分辨哪种可能更可怕。

车子行驶了四十几分钟,拐进一条封闭式林荫道。铁门自动开启,两侧是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墙。最终停在一栋三层欧式别墅前。

门口站着两名穿制服的佣人,撑伞等候。门厅灯光通明,大理石台阶干燥洁净。

男人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沈小姐,请。”

沈星遥没动。她看着那扇雕花木门,仿佛看着一道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我父亲在哪?”她问。

“在楼上卧室。医生正在诊治,情况不太乐观。”

“我要先去医院。”

“可以,但需要先采集生物样本登记身份信息。这是流程。”

她冷笑:“流程?我现在连身份证都没有。”

“我们会为您办理临时证件,同步进行检测。只要确认关系,所有资源立即启用。”

沈星遥终于下车,脚步虚浮。一名女佣上前想扶她,被她侧身避开。

她不需要同情,也不接受施舍。她只想活命,仅此而已。

大厅铺着深色地毯,墙上挂着家族画像。她匆匆扫过,没看到自己的脸。

一行人穿过走廊,右转进入一间书房。桌上有份文件摊开,标题是《继承权初步核实程序》。

男人递来一支笔:“请您在这里签字,同意配合DNA采样。”

沈星遥没接笔。她盯着文件末尾的签名栏,那里已经印好了“沈振邦”三个字。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问。

“陈志安,沈先生的行政助理。”男人答得干脆,像是早有准备。

“沈先生希望在最后时刻确认血脉归属,同时,沈家的遗产需要法律继承程序。”陈志安补充道,语气平稳,像是陈述一项既定事务。

沈星遥记住了这个名字。她观察他的手指——指甲修剪整齐,虎口有轻微茧痕,写字时手腕稳定。不像长期握枪或操劳的人,更像是常年处理文书的职员。

她接过笔,在文件上签下“沈星遥”三个字。笔迹锋利,最后一划带出小小钩角。

护士从隔壁房间进来,带着采血工具。沈星遥挽起袖子,手臂青筋凸起,针头扎入时她没眨眼。

血样封存,放进恒温箱。陈志安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有人将箱子迅速带走。

“结果多久出来?”她问。

“最快六小时。我们会安排您住院观察,等报告确认后,正式启动认亲程序。”

“我不住普通病房。”

“明白。已预留VIP单间,独立通道,二十四小时安保。”

沈星遥点头。她知道自己在冒险,但她别无选择。

身体快要到极限了。再拖一天,可能直接进ICU。

她被人搀扶着走向车库,准备前往医院。经过客厅时,眼角余光瞥见茶几上放着一只儿童餐具套装——粉色碗碟,卡通汤匙,旁边还摆着一副成人筷子,歪斜地搭在骨瓷筷架上。

那不是随意摆放。

那是有人每天都在用,却又刻意保留另一套的习惯。

她心头微动,但什么也没说。

车再次启动。这次她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高烧让她思绪混乱,可某个念头却异常清晰:不管这是真是假,她不能再倒在雨夜里了。

这一次,她要站在阳光下,亲手撕开所有谎言。

哪怕代价是,再一次被全世界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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