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后,霍沉渊回想起关于沈星遥和霍雪柔的种种复杂情况,心情久久无法平静。次日一早,他来到办公室,开始进一步调查相关事宜。
霍沉渊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手指捏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单。纸面最下方标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那是他确认最后一笔转账记录的时刻。
他将文件翻到第二页,目光落在“收款方”一栏——开曼群岛某信托账户,户名缩写为J.C.Y.,备注写着“战略咨询费”。金额两百三十万,日期是每月十五号,连续三年未中断。
他把纸张轻轻放在桌上,转身拨通内线:“让陈助理来我办公室。”
五分钟后,一个穿灰色西装的女人推门进来,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她没说话,直接打开设备,调出一份加密表格。
“这是从三家不同银行汇总的数据。”她说,“霍雪柔名下的三家公司,每个月都会向这个海外账户打款。资金来源都是虚构项目报销,走的是离岸结算通道。”
霍沉渊点头,“查过实际受益人吗?”
“账户受BVI法律保护,表面看不到实际控制人。但我们比对了签名样本。”她翻出扫描件,“付款指令上的签字,和江承烨五年前在港岛签署的一份地产合同笔迹一致。专家确认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四。”
霍沉渊盯着屏幕里的签名看了几秒,“他们见过面?”
“有记录。上周四晚上七点,霍雪柔以私人名义预约了海港游艇会的包厢。监控显示她独自进入,但服务人员供述,当晚八点二十三分,江承烨从后门登船,停留了一个半小时。”
“船上没有摄像头?”
“被临时关闭了。不过我们安排的人混进了服务组,带了录音设备。”
她递上一支U盘。
霍沉渊接过,插入电脑。音频开始播放。
起初是杯盏轻碰的声音,接着是江承烨低沉的嗓音:“钱收到了,但你母亲那边松口了吗?二十年前的事,要是爆出来,你爸的名誉就全毁了。”
短暂的沉默后,霍雪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颤抖:“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可沈星遥回来了,她身上有胎记,还有玉佩……这些怎么解释?”
“玉佩是假的。”江承烨冷笑,“当年我就让护士换了。至于胎记,整容医院已经给你复制好了,只是你还差一点——你不敢碰真东西。”
“我不是不敢!”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我只是不想再碰那块玉!每次摸它,手就会抖……我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亲生的。”江承烨语气平静,“你妈也不是。你们俩,都不配站在那个位置上。”
录音到这里停顿了几秒,然后传来纸张翻动声。
“看看这个。”江承烨说,“这是你在孤儿院出生当天的照片。编号317,母亲登记为陈婉茹。但你知道孩子是谁的吗?不是霍家的,也不是你父亲的。”
霍沉渊猛地抬手,暂停了音频。
他盯着屏幕,呼吸变得缓慢。
陈助理低声问:“还要继续听吗?”
他没回答,重新按下播放键。
江承烨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手里那个玉佩是仿品,真正的龙纹玉佩还在沈星遥身上。如果你拿不回来,后续资金不会再到账。而且……”他顿了顿,“你母亲参与调换的事,也会公之于众。”
霍雪柔几乎是在哀求:“我已经失去一切了……能不能放过我妈?”
“那你得先证明你能赢。”
录音结束。
办公室陷入安静。
霍沉渊站起身,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只牛皮纸袋。他打开袋子,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沈母抱着婴儿站在孤儿院门口,手腕上有一块星形印记。
他将两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
一模一样。
他抓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电梯下行时,他给安保主管发了条消息:“调取霍雪柔过去六个月的所有出行记录,重点查她与江承烨的接触时间。”
手机刚收起来,电话响了。
是司机打来的。
“霍总,您要的跟踪组已经在游艇会外围布控。刚才有人看见江承烨的车驶入地下车库,车上还带了一个人。”
“谁?”
“应该是霍雪柔。她戴了帽子和口罩,但身形能认出来。”
“他们现在在哪?”
“包厢三层,C区靠窗位。我们的人已经换上服务员制服进去了。”
“保持联络。”
挂断电话,他转身走进地下停车场。黑色轿车早已等在车位上。司机拉开车门,他坐进后排,拿出平板连接监听系统。
信号接通。
房间里,江承烨正在说话。
“你最近太慌了。记者会上摔那一跤,让很多人起了疑心。沈星遥的直播虽然狠,但她还没掌握核心证据。”
“可她有DNA报告!”霍雪柔声音发紧,“司法认证过的,不可能作假!”
“DNA只能证明她是沈家的女儿。”江承烨慢条斯理地说,“但不能证明她是霍家要找的那个孩子。当年调换的时候,有两个女婴同时出生。一个叫沈星遥,一个编号317。”
“你是说……”
“我是说,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说真正该找回的是编号317的孩子,舆论就会反转。到时候,她拿什么自证?”
“可317的孩子早就死了!”
“死没死,不重要。”江承烨笑了笑,“重要的是,有人相信她死了。”
霍沉渊的手指在平板边缘收紧。
耳机里继续传来对话。
“下个月十五号,照常打款。”江承烨说,“这次金额翻倍。我要看到更具体的进展——比如,找到那块真玉佩。”
“我没办法接近她……她根本不回老宅。”
“那就逼她回来。”
“怎么逼?”
江承烨没立刻回答。过了几秒,他轻声说:“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一直系错纽扣吗?”
霍雪柔愣住。
“因为她心里有鬼。”他缓缓道,“每颗扣子,都像是在赎罪。如果我把这些细节曝光出去,你觉得霍沉渊还会留她在家吗?”
“别动我妈!”
“那就别让我失望。”
监听信号突然中断。
霍沉渊抬头,发现车子已经停在游艇会后巷。司机回头报告:“技术组说对方启用了信号屏蔽器,我们暂时无法接收音频。”
他下车,站在暗处看着会所三层的窗户。灯光昏黄,窗帘半掩,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商务车从侧门驶出,车牌被遮挡,但车型与江承烨常用的一致。
他掏出手机,拍下车尾照片,发送给调查团队:“查这辆车去哪。”自己则转身走向另一辆等候的车,同时对助理说:“明天上午九点,我要看到江承烨所有关联公司的股权结构图。另外,联系境外律师,准备申请对那个开曼账户的冻结令。”
助理点头记下。
轿车启动,驶离街区。车内很静。霍沉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但他没有睡,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录音中的一句话——
“编号317,母亲登记为陈婉茹。”
他的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孤儿院的档案里?
车子拐过第三个路口时,他睁开眼,拿起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个人,沈母,陈婉茹。我要她二十年前所有的产检记录,医院名称、就诊时间、接生医生,全部。”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他挂断,望向前方漆黑的街道。雨水开始落下,打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刷一下下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