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沈星遥收回手。她没有看屏幕，也没有再碰那枚星形银饰。车子停在B2专属区，她没急着上楼，反而启动引擎，将车缓缓驶入地下三层的备用通道。
这里没有监控，灯光昏暗，只有尽头一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她把车停下，拉起手刹，从包里取出微型电脑。指纹解锁后，界面跳转三次，一道红色警报突然弹出——【紧急联络：代号“清流”，一级响应，请确认身份】。
她输入声纹密码，页面刷新。任务简报浮现：东南亚多国账户出现异常资金流动，总额超二十亿，涉及三家离岸公司，其中两家注册名与霍氏近期被做空的项目高度重合。
她盯着屏幕，手指滑动调出关联图谱。正要深入时，输入“江承烨”三字，系统立刻触发三级预警。画面自动跳转至一段加密日志——他的名字出现在三条资金链末端，最后一次操作时间，正是霍父突发心梗当天下午四点十七分。
她盯着那个时间戳，眼神变冷。
手机震动。霍沉渊发来消息：“你还没回来。”
她没回，关掉聊天窗口，重新进入特工系统后台。几秒后，一份隐藏文件被下载到本地。她看完最后一行数据，合上电脑，靠在座椅上闭眼两秒。
再睁眼时，她已经推开车门。
回到十六楼办公室，窗帘还是半开，阳光照在桌角那份会议资料上。她走到落地窗前站了几秒，转身拉开办公桌最下层抽屉，打开暗格，把微型电脑放进去。
皮衣还穿在身上，她没换。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霍沉渊走进来，领带松了一格，手里拿着平板。他看见她站在桌边，目光落在她肩线僵硬的角度上。
“你还穿着这个。”
“有事要查。”
“江承烨的事？”
她点头。
他走近几步，把平板放在桌上。“我刚调了财务部的记录。那家境外投资公司，三个月前试图收购我们医疗子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报价高出市场价三倍。”
她抬眼。
“他们用的是壳公司，但资金来源追踪不到终点。我让人压下了这笔交易，没对外公布。”
她沉默片刻，走回桌前，再次打开暗格，拿出微型电脑。连接投影，墙上显现出一张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她指着中间节点：“这是‘清流’的目标账户。江承烨通过三家公司注资，每一次都在股价波动前四十八小时。”
霍沉渊盯着图看了很久。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不止想搞垮霍氏。”她声音很平，“他在洗钱，用我们的产业做掩护。”
“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接了任务。”
“以什么身份？”
“原来的那个。”
他皱眉。“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孩子，有家。”
“正因为有家，我才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你可以交给我处理。”
“这不是商业调查。这是特工行动。你的人进不去。”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冒险。”
她看着他。“我没有退路。”
“我可以陪你。”
“这不是陪不陪的问题。这是规则。”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会去哪儿。”
“我不能说。”
“那什么时候联系？”
“我说过，不一定来得及。”
“那就想办法来得及。”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上次在墓园，你说你要查他。现在你查到了线索，也告诉我了。这说明你在信我。既然这样，别再把自己关在外面。”
她没挣脱。
“我不是不信你。”
“那是为什么？”
“任务一旦开始，通讯必须切断。这是铁律。”
“那你完成第一步后，能不能发个信号？一个字也好。”
她摇头。“信号也可能被追踪。”
他盯着她，声音低了些。“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连个痕迹都不留，我怎么办？”
她终于开口：“我会回来。”
“凭什么让我等？”
“凭我现在站在这里，告诉你这些。”
两人对视。空气很静。
外面有人走过，说话声隐约传进来。她慢慢把手抽出来，却没后退。
“我已经上报了任务代号。”她说，“‘清流计划’，一级响应。组织会提供技术支持，但我必须亲自接入核心系统。”
“哪个系统？”
“东南亚清算中心的内网。”
“你怎么进？”
“用我的方式。”
他抿紧唇。“有危险？”
“有。”
“你还要去？”
“我必须去。”
他不再问。转身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又停下。
“如果你非要走，记住一件事。”
她看着他。
“不管发生什么，你的位置，永远在这里。”
他说完，开门出去。门轻轻合上。
办公室恢复安静。
她站在原地没动。几秒后，走到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金属小盒。里面是那枚星形银饰。她摘下来，放进盒子里，扣好盖子。
然后脱下黑色皮衣，叠好放在椅背上。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深灰西装外套，穿上。衬衫领口整齐，袖扣扣紧。
她坐回椅子，打开笔记本，调出加密号码拨通。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
“代号‘清流’。”她说话很稳，“一级响应，我接任务。”
对方回应了一句，她听完，挂断。
屏幕自动清除通话记录。她起身，拿起包，走向电梯。
电梯门开，她走进去，按下B2。下降过程中，她低头看了眼右手腕内侧的胎记。颜色比早上淡了些。
叮的一声，门开了，她走出去，高跟鞋踩在地面，声音清晰。车库光线明亮，她的影子拖在身后，笔直。
走到车边，她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
钥匙插进启动口，她停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方向盘边缘。那里有一道细小的划痕，是上次急转弯时留下的。
她转动钥匙，引擎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