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停稳,沈星遥解开安全带,手指在车载屏幕划了几下,调出刚才从电竞场馆传回的数据包。霍沉渊坐在副驾,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快速切换界面,目光落在她右腕上——护腕已经摘了,胎记裸露在外,颜色比平时深了一圈。
“资金流异常点有三个。”她开口,声音平稳,“其中一个节点伪装成离岸基金,实际操作IP和江承烨名下的公司服务器在同一集群。”
霍沉渊点头,“马上要开高层会,你确定现在提?”
“时机正好。”她合上屏幕,抬眼看他,“他们以为霍氏最近股价波动是市场自然反应,但我知道不是。”
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门开时,几位高管已在座,气氛凝重。投影屏上显示着霍氏旗下几支主力股票的走势图,红线接连下跌。有人低声讨论,语气焦躁。
沈星遥走进来,没人起身。她径直走到主控台前,打开微型电脑,连接投影系统。霍沉渊跟在后面,坐到长桌尽头的位置,没有立刻发言。
“各位。”她的声音不大,但清晰,“我刚刚追踪到一组异常交易记录,涉及东南亚三家空壳公司,它们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向港股某做空机构注入超过八千万美元。”
有人皱眉,“你是谁请来的顾问?财务部怎么不知道?”
“我不是顾问。”她没看提问的人,“我是沈星遥。霍氏现任继承人之一。如果你们觉得身份有问题,可以现在提出异议。”
没人再说话。
她继续操作设备,屏幕上出现一张动态资金流向图。线条交错,最终汇聚在一个隐藏账户上。
“这个账户过去一年内六次参与针对医疗板块的恶意做空。”她说,“手法一致:先通过离岸通道注资,再利用杠杆放大抛压,同时散布行业利空消息。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只是医疗股。”
她放大其中一条分支线,指向霍氏集团核心资产估值曲线。
“他们在等一个信号。”她顿了顿,“只要我们内部出现决策迟疑,就会立刻引爆连锁抛售。四十八小时内,市值可能蒸发百分之十五以上。”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你说得像真的一样。”一名董事冷笑,“可你拿不出证据吧?这种指控一旦误判,后果谁担?”
沈星遥关闭图表,直接切入实时交易监控页面。她输入一串编码,调出过去一周的隐蔽操作日志。
“这是从境外交易所抓取的匿名挂单记录。”她指着其中一行,“每次大额抛单前两分钟,都有来自同一技术终端的试探性报价。它的加密协议特征,和霍雪柔曾经使用的海外资金通道完全匹配。”
她回头看向众人,“技术指纹不会说谎。这不是猜测,是事实。”
仍有人犹豫,“就算属实,我们也该观望。贸然反向建仓,风险太大。”
“观望就是等死。”她语气不变,“对方已经布好局,我们现在不动,他们就认定我们无力应对。真正的风险不是操作本身,而是错判形势。”
她调出新界面,展示一套算法模型。
“我的建议是:立即启动对冲机制,在关键价位设置虚假卖单,诱导对方加仓。等他们仓位拉满,我们再突然拉升指数,逼他们平仓止损。整个过程控制在六小时内,足够打乱节奏。”
“听起来像赌博。”另一人摇头。
“这不是赌。”她说,“是狙击。每一笔操作都有数据支撑,每一个节点都经过模拟推演。你们看到的是风险,我看到的是机会。”
会议陷入僵持。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霍沉渊。他一直没说话,此刻才缓缓摘下眼镜,放在桌上。
他站起身,走到投影屏前,盯着那条被标记的红色预警线看了几秒。
然后他说:“三个月前,有人说她是流浪回来的野孩子,不配进霍家大门。两周前,她在电竞场上赢了全国冠军。今天早上,她提前发现了这场危机。”
他转身,面对全场,“我不在乎她是不是财务出身。我在乎的是,谁能在风暴来之前看见风向。”
他指向沈星遥,“执行她的方案。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他又看了她一眼,眼神沉静,“这就是数据的力量?不错,比权力更锋利。”
会议室里终于有人点头。财务总监开始布置任务,技术团队接入指令系统。沈星遥收起设备,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走廊灯光明亮。她走向电梯间,脚步稳定。右腕上的胎记隐隐发烫,像是某种提醒。
电梯门开,她走进去,按下B1。金属门即将闭合时,一只手伸进来,挡住了感应区。
霍沉渊走了进来,站在她旁边;“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更多?你知道他们会质疑。”
“解释太多,反而显得心虚。”她说,“我只需要让他们相信结果。”
他看着她,“你总是这样,一个人决定一切。”
她没回应。
电梯下降。数字跳动。
“你知道吗?”他忽然说,“刚才会议上,我没有插手,是因为我想看看你能走多远。”
她转头看他。
“你不需要我为你撑腰。”他说,“你只需要一个舞台。而我现在明白了,你早就准备好了。”
电梯抵达B1层,门缓缓打开。地下车库空旷,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着。
沈星遥迈步出去,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霍沉渊跟在后面,“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她停下,从包里取出手机,解锁屏幕。一条新消息刚弹出:“目标账户已激活,资金正在转移。”
她抬头看向车库出口的方向。
“追上去。”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