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遥把微型电脑从风衣内袋拿出来，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了眼家中监控画面。双胞胎在婴儿床上翻身，奶妈正轻轻拍着背。她合上设备，放进战队制服的口袋。
更衣室里灯光明亮。她拉上黑色队服的拉链，袖口露出一截银针扣环。耳机已经充好电，放在桌角。她没戴，而是先走到窗边。场馆外车流不断，霓虹灯映在玻璃上，一闪一闪。
手机震动了一下。霍沉渊发来消息：“她们刚吃完，应该不会闹。”
她回了个“好”字，拿起耳机戴上。
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工作人员探头进来：“选手准备，五分钟后登台。”
她起身，走向入口。战队标志印在背后，灯光打下来，照出清晰轮廓。
比赛开始前十二小时，她还在调试战术系统。最后一局对手是北欧强队，打法激进，擅长突袭。她把所有可能路线都演算了一遍，凌晨三点才睡。醒来时霍沉渊已经带着孩子去了机场，说要准时到场。
第一局结束，他们落后一分。休息时间，队友靠在椅子上喘气。她打开平板，调出对方惯用阵型，手指划过几个关键点，“下一局换B路线，我断后。”
第二局开局十分钟，对方果然从A区强攻。她让队友佯装撤退，自己埋伏在高台。枪声响起的瞬间，她连开三枪，精准命中敌方后排两名队员。系统判定击杀成功，全场爆发出欢呼。
比分扳平。
第三局进入决胜阶段。他们只剩两人，对方有三人存活，且占据高地。观众席安静下来，解说声音紧绷。
她贴墙移动，耳机里传来队友呼吸声。地图信号闪烁，对方位置突然消失——开启了干扰模式。
她停下脚步，靠在掩体后，手指快速敲击腕部控制器。三秒后，破解完成，敌方坐标暴露。
“走C门，包抄。”她低声下令。
队友冲出去的同时，她从侧翼攀爬。到达预定位置时，对方正准备换弹。她抓住时机，连续射击，最后一枪命中主控者头部。
系统提示：胜利方为蓝队。
场馆瞬间沸腾。彩带从天花板飘落，灯光扫过人群，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她站在原地，摘下耳机。耳边还有电流残响，心跳平稳。队友冲过来抱住她，有人喊：“我们赢了！”
她被簇拥着走上领奖台。金属台阶冰冷，脚踩上去发出轻响。主持人接过话筒，宣布冠军归属。
奖杯递到手中时，她低头看了一眼。银色底座刻着赛事年份和队伍编号，顶部是一只展翅的鹰。
工作人员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发言要点：感谢赞助商、保持简洁、不要超时。
她没看那张纸。
接过话筒时，目光扫过观众席。第一排中央，霍沉渊抱着双胞胎，站了起来。两个孩子睁大眼睛，小手挥动着。
她说：“这个奖不属于某个代号，也不属于某场复仇。它属于每一个深夜还在练习的年轻人，属于支持我回来的家人。”
台下有人开始鼓掌。声音由零星变作一片。
她举起奖杯，灯光打在金属表面，反射出一圈光晕。
霍沉渊没动，只是看着她。其中一个孩子突然笑出声，伸手抓向空中。
颁奖结束后，人群陆续离场。她走下台时，被队友围住拍照。闪光灯接连亮起，她站在中间，没有笑容，也没皱眉。
有人问她赛后感想，她只说：“打完再说。”
终于脱身时，她在出口处看到了霍沉渊。他站在廊柱旁，一只手抱着一个孩子，另一只手护着另一个。风衣领子竖着，遮住了半边脸。
他走过来，把风衣披在她肩上。“冷不冷？”
“还好。”她说。
他点头，把手里的保温壶递给她。“温的，红枣粥，你早上没吃东西。”
她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热度从喉咙滑下去。
“她们一直醒着？”她问。
“嗯，进场就瞪着眼睛。刚才你开枪的时候，那个小的还学你抬手。”
她看向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正盯着她手中的奖杯，小嘴一张一合，像是在模仿说话。
“回去再喂一次。”他说，“奶妈等在家里。”
她点头，把空壶还给他。
一行人朝停车场走。路过LED大屏时，画面正在重播她最后一枪的慢动作回放。她的身影在屏幕上定格，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冷静。
她停下脚步看了两秒。
霍沉渊也停下，抱着孩子站到她身边。
“你知道吗？”他说，“刚才那一枪，解说员说是本届比赛最准的一次。”
她没回应。风吹起她的长发，扫过脸颊。她抬起手，轻轻拨开。
前方车辆亮起双闪。司机已经打开车门等候。
她迈步往前走，忽然停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大屏。画面切换到了赞助商广告，但几秒后又跳回她的镜头。这一次是她举起奖杯的瞬间，嘴角微微扬起。
她收回视线，牵住霍沉渊的手。另一只手伸过去，指尖碰了碰孩子的脸。小家伙抓住她的手指，咯咯笑了。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场馆最后一盏灯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