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车库的灯亮着。沈星遥拉开车门，把双胞胎的安全座椅检查了一遍。安全带卡扣扣紧，头枕位置调到最低，防撞条贴合两侧。她直起身，手机震动了一下。
霍沉渊发来消息：“天气晴，风速三米每秒，适合出行。”
她回了个“好”字，转身去后备箱确认物资。帐篷、睡袋、急救包、便携净水器，全都按清单核对过。她合上盖子时，霍沉渊正抱着孩子走过来。大女儿抓着他的袖口，小女儿嘴里含着奶嘴，眼睛四处看。
“她们五点就醒了。”他说，“非要穿那双红色小靴子。”
沈星遥看了眼孩子脚上的鞋，没说话，从包里拿出备用袜子递过去。“山里潮气重，换上厚的。”
他接过，蹲下帮孩子换袜子。两个孩子乖乖站着，大女儿伸手摸了摸妈妈的皮衣袖子。“妈妈，我们今天能看到兔子吗？”
“如果它不躲起来，就能看到。”
车启动后驶出地下通道。天刚亮，路上车不多。双胞胎在后座说个不停，指着窗外飞过的鸟，数着路灯杆。沈星遥坐在副驾，手边放着微型电脑，屏幕显示着实时气象和地形图。
霍沉渊看了眼她的侧脸。“你设了自动警报？”
“热源监测范围五百米。”她说，“万一她们跑远，能立刻定位。”
他点头，没再问。车子拐上高速，朝着城郊山脉开去。
九点左右，他们到达山脚下的野营地。树多，空地平整，不远处有条小溪。沈星遥先下车，绕车一圈确认周围环境。她打开后备箱，取出折叠推车，把装备一件件搬下来。
“先搭帐篷。”她说。
霍沉渊应声动手。两个孩子想帮忙，被她拦住。“你们负责捡树枝，但不能走远。看到我挥手，就回来。”
孩子们点头，牵着手往林子边缘走。沈星遥盯着她们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在树丛间。她打开微型电脑，启动追踪程序，两个绿色光点在地图上缓慢移动。
十分钟后，她发现其中一个光点偏离了原路线。她抬头看向树林，站起身。
“霍沉渊。”
“怎么了？”
“小的那个往溪边去了。”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绳索跟上去。两人快步穿过林间小路，脚下是落叶和松针。走到半途，听见前面传来孩子的声音。
“姐姐，你看这个虫子会转圈！”
另一个声音带着紧张：“别碰它，妈妈说不能乱摸东西。”
沈星遥加快脚步，拨开挡路的树枝。眼前是一片浅水滩，石头湿滑，水流平缓。小女儿蹲在一块大石旁，手指离一只甲虫不到一寸。大女儿站在旁边，拉着妹妹的衣角。
“不准碰。”沈星遥走过去。
孩子吓得缩回手，眼睛睁大。“妈妈……我就是看看。”
“看可以，但要保持距离。”她蹲下，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银针，轻轻拨动甲虫让它离开。“有些东西看着没事，其实有毒。”
孩子点点头，靠过来抱住她的手臂。“我知道了。”
霍沉渊站在一旁，没说话。他看了看四周的地势，提醒：“这边石头太滑，下次别让她一个人过来。”
“不会。”她说，“我已经标记了危险区域。”
她拉着两个孩子往回走。途中，大女儿突然停下。“妈妈，我的鞋带开了。”
她弯腰准备系，却发现鞋带已经被踩脏，缠上了泥草。她直接解开，从随身包里拿出备用鞋带换上。
“记住，野外的东西不能随便碰，鞋子也不能踩进泥里。”她说，“一旦坏了，就没有替换的。”
孩子认真听着，点头。
中午他们在空地上吃便当。饭后，沈星遥教她们用指南针辨方向。她拿出一张简易地图，画出营地、溪流和主路的位置。
“如果你们走丢了，第一件事是停下来。”她说，“不要乱跑。找一棵大树靠着，大声喊人，或者用反光的东西引起注意。”
大女儿举手：“那我可以敲水壶吗？”
“可以。金属声音传得远。”
小女儿问：“要是天黑了怎么办？”
“我们带了信号灯。”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装置，“按这里两下，就会闪红光。你们现在记住了吗？”
两个孩子齐声说记住了。
下午三点，她们开始往回走。下山路比来时难走，孩子体力也下降。小女儿走不动了，霍沉渊把她抱起来。大女儿还能坚持，但脚步越来越慢。
沈星遥走在最后，随时留意前后情况。走到一处陡坡时，小女儿突然挣扎了一下，想自己下来走。
“不行。”霍沉渊没松手。
“我要自己走！”
“这里不安全。”
孩子急了，扭动身体。霍沉渊一时没抓稳，她滑了下来，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坡下歪去。
沈星遥冲上前一步，左手撑住树干借力，右手一把抓住孩子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孩子摔在软土上，吓哭了。
“别动。”她说。
孩子抽着鼻子，不敢再动。她检查了四肢，没有擦伤。然后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擦掉她手上的泥土。
“刚才差点摔倒，是因为什么？”她问。
“我想自己走……”孩子小声说。
“想自己走没错。”她语气平静，“但要看地方。这里是斜坡，一滑就会滚下去。下次要做什么，先问一句‘安不安全’，再决定做不做。”
孩子点头，抽泣慢慢停了。
霍沉渊递来水壶。沈星遥接过，让孩子喝了一口，然后扶她站起来。
“还能走吗？”
“能。”
一行人继续下行。太阳偏西，林子里光线变暗。快到停车点时，大女儿突然指着前方：“妈妈，那边有只鹿！”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灌木丛边确实有一只小鹿站着，耳朵竖起，盯着他们。
沈星遥没让孩子们靠近。“它怕人，我们不动，它就不会跑。”
他们静静站着。几秒钟后，小鹿转身跳进林子。
“它跑了。”小女儿有点失望。
“但它看到了我们，也没受伤。”她说，“这就很好。”
回到车上，两个孩子累极了，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沈星遥回头看了眼，帮她们拉好毯子。
车子驶入城区隧道，车内灯光微亮。她轻声说：“下次去海边，得准备防鲨网。”
霍沉渊笑：“你连这个都查过？”
“特工手册第十条，任何水域行动必须评估生物威胁。”
他摇头：“可她们才三岁。”
“正因为小，”她望着窗外渐密的灯火，“才要学会什么叫安全地探索世界。”
车灯划破夜色，平稳向前行驶。沈星遥的手放在副驾的银针盒上，指尖轻轻敲了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