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毒牙与暗礁
“毒牙”。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在克姆的神经上。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下一场的对手，更因为其背后若隐若现的“锈水帮”阴影。锈疤那张半金属半血肉的脸，和他离去时怨毒的眼神，清晰地浮现在克姆脑海中。
这一次，不再是街头偶遇的敲诈，而是摆在明面上的角斗场对决。规则之内，生死由命。但克姆绝不会天真地认为，锈水帮会老老实实地只在规则内行事。
他将自己关在格子间里的时间更长了。金属片上关于“毒牙”的情报被反复研究、勾画，几乎要磨出痕迹来。
“毒牙”小队，三人配置。队长“蝮蛇”，一个阴险狡诈的扎克人，擅长使用淬毒的能量刺剑，动作迅捷如风，据说其毒素能缓慢侵蚀神经，导致对手反应迟钝；副攻“蝎尾”，力量型战士，使用一柄带有倒钩的重型链锤，破坏力极强，性格暴躁易怒；最后是“蛛网”，一个神秘的辅助型角色，很少直接参与攻击，但总能利用各种装置——能量网、迟缓力场、甚至可能是精神干扰——限制对手的行动。
很明显，这是一个针对性极强的队伍。“蝮蛇”的敏捷和毒素克制巨石这种速度慢的防御者；“蝎尾”的狂暴攻击足以在短时间内撕开任何防御；而“蛛网”的控场能力，则能最大限度地限制克姆的游走和吱吱的骚扰。
更重要的是，克姆通过一些隐秘渠道得知，“毒牙”在最近的训练中，似乎得到了一批新的装备支持，来源不明，但很大概率与锈水帮有关。
“这是一场硬仗。”克姆在团队战前最后一次碰头时，对巨石和吱吱说道，语气凝重，“他们了解我们，而且有备而来。常规战术可能行不通。”
巨石沉默地听着，岩石身躯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堡垒。吱吱则显得有些不安，小爪子无意识地挠着地面。
“我们需要改变。”克姆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他思考已久的计划，“巨石，这次你不能只防守。我们需要你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
巨石抬起头，岩石眼睛看向克姆，带着一丝疑问。
“蝮蛇交给我。”克姆指了指自己，“我会尽量缠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对你用毒。你的目标是蝎尾。他不是力量大吗？跟他硬碰硬！但不是蛮干，我会告诉你他发力时能量流动的瞬间停滞点，你要做的，就是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一刻，打断他的攻击，甚至反伤他！”
这是极其冒险的战术。让防御核心的巨石去进行高风险的对攻，一旦失误，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要求巨石在激烈的对抗中，精准捕捉到克姆提示的那稍纵即逝的时机。
巨石沉默了片刻，轰隆地回答：“可以试试。”
克姆又看向吱吱：“吱吱，你的任务最重，也最关键。蛛网是他们的眼睛和枷锁。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废掉他！不管用什么手段，让他无法有效释放那些控制装置。场地我已经看过了，有几个地方的能源线路是暴露的，或许你可以利用……”
吱吱的小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吱吱叫了几声，用力点头，似乎对这种“破坏”任务充满了期待。
比赛日到来。当“幽灵小队”和“毒牙”小队同时走入场地时，气氛明显不同。看台上的喧嚣声中夹杂着更多刻意的呐喊和嘘声，显然有不少锈水帮的人在造势。克姆甚至能看到在某个视角最好的包厢位置，锈疤正抱着双臂，冷笑着看着场内。
“毒牙”的三名成员也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队长“蝮蛇”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手中的能量刺剑泛着不祥的幽绿色。“蝎尾”不耐烦地挥舞着链锤，发出呼呼的风声，看向巨石的眼神充满了挑衅。而“蛛网”则全身笼罩在灰色的斗篷里，看不清面目，只有几根金属触须从斗篷下微微探出。
“开始！”
裁判话音刚落，“毒牙”就发动了攻击！果然如克姆所料，“蝮蛇”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绕过正面，直扑克姆！而“蝎尾”则咆哮着，链锤带着毁灭性的气势砸向巨石！“蛛网”停留在后方，斗篷下光芒微闪，数道无形的能量丝线悄无声息地向幽灵小队缠绕而来，试图限制他们的行动。
“按计划！”克姆低喝一声，面对“蝮蛇”快如闪电的刺击，他没有硬接，而是凭借这段时间刻意锻炼的敏捷步法和预判，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毒刃的锋芒，同时手中的短棍（他用点数换来的第一件像样武器）格向对方的手腕，试图打断其攻击节奏。
另一边，巨石面对呼啸而来的链锤，没有像往常那样硬扛，而是在克姆一声“左肩，能量节点滞后！”的提示下，猛地侧身，岩石拳头不是去挡，而是精准地砸向链锤挥舞轨迹中，力量转换的那一个微妙节点！
“铛！”
一声奇异的闷响，链锤的轨迹竟然被这一拳打得微微一偏，擦着巨石的身体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蝎尾”感觉自己凝聚的力量像是打在了空处，难受得差点吐血，动作不由得一滞。
而就在此时，后方的“蛛网”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他脚下的一片金属网格毫无征兆地爆开一团耀眼的电火花，将他笼罩其中！虽然能量护甲抵挡了大部分伤害，但释放能量丝线的动作却被强行打断，斗篷也被烧焦了一块，显得颇为狼狈。
是吱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场地能源线路的接口处，做了手脚！
开局不利！“毒牙”的完美攻势被幽灵小队险险化解，甚至还吃了点小亏。
看台上的锈疤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蝮蛇”眼中寒光更盛，攻击越发凌厉狠毒。克姆压力大增，只能全力周旋，身上很快添了几道被毒刃擦过的血痕，火辣辣地疼，并且开始感到一丝轻微的麻痹感。
“蝎尾”暴怒，链锤挥舞得更加疯狂，但巨石在克姆不断的提示下，总是能险险地避开致命攻击，偶尔的反击也能打在“蝎尾”力量运行的薄弱处，让他有力使不出，憋屈无比。
“蛛网”试图重新布置控制，但吱吱如同附骨之疽，总是能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进行骚扰，扔出黏胶、释放噪音、甚至引爆一些小威力的爆炸物，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却极大地干扰了“蛛网”的施法。
战斗陷入了胶着。幽灵小队依靠着克姆的精准指挥、巨石的沉稳执行和吱吱的无孔不入，勉强抵挡住了“毒牙”的猛攻，但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克姆中的毒素在缓慢生效，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迟缓；巨石承受了大部分正面压力，岩石皮肤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吱吱的“小玩意儿”也在快速消耗。
“不能拖下去！”克姆咬牙，他知道己方的续航能力不如对方，尤其是毒素的影响会越来越大。他必须冒险！
在一次格开“蝮蛇”刺击的瞬间，克姆用尽力气大喊：“巨石！就是现在！蝎尾，腰部能量核心，全力！”
同时，他不再闪避，而是主动迎向“蝮蛇”的下一次攻击，短棍直刺对方胸口，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他要为巨石创造那唯一的机会！
“蝮蛇”没料到克姆突然如此拼命，动作微微一缓。
就是这一缓！另一边，巨石在听到克姆指令的瞬间，放弃了所有防御，岩石身躯如同失控的战车，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合身撞向因为久攻不下而有些心浮气躁的“蝎尾”！那凝聚了巨石全部力量的拳头，不再是打击关节或节点，而是直接轰向“蝎尾”腰部那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能量核心！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蝎尾”腰间的能量核心在巨力的冲击下不堪重负，猛地炸开！狂暴的能量瞬间将他吞噬，整个人被炸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蝮蛇”的毒刃也刺穿了克姆勉强格挡的手臂，剧痛和更强的麻痹感传来，克姆几乎握不住短棍。
“蛛网”见状，立刻放弃对吱吱的纠缠，试图救援“蝮蛇”或控制住摇摇欲坠的克姆。
但就在他分神的刹那，一直潜伏的吱吱终于找到了机会！他像一道闪电般窜出，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精准地扔进了“蛛网”斗篷的兜帽里！
“嗡——”
一阵刺耳的高频噪音猛地爆发开来！“蛛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斗篷下的触须剧烈抽搐，显然这种针对性的声波攻击对他的感知系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抱着头跪倒在地，失去了战斗力。
瞬间，战场形势逆转！
“蝮蛇”看着倒下的两名队友，又看了看手臂血流如注、脸色发青却依然死死盯着他的克姆，以及如同磐石般挡在他面前的巨石，还有那个在远处龇牙咧嘴的鼠人，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恐惧。
“……我们认输。”他咬着牙，艰难地说道。
裁判宣布了幽灵小队的胜利。
看台上，锈疤猛地一拳砸在栏杆上，脸色铁青，转身离去。
克姆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剧烈的喘息着，毒素和失血让他眼前发黑。巨石走过来，沉默地扶住他。吱吱也跑了过来，小脸上带着担忧。
虽然赢了，但这是惨胜。他们几乎耗尽了所有底牌，每个人都带了伤。
克姆抬起头，看着周围欢呼或咒骂的观众，看着队友关切（或者说在巨石脸上是沉默）的目光，感受着伤口和毒素带来的痛苦，心中却异常清明。
他们闯过了“毒牙”这一关，正式进入了磨砺星域底层角斗场的势力视野。但未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精良的装备，更深厚的情报网络。
这场与“毒牙”的搏杀，不仅仅是胜利，更是一次淬火。幽灵小队，这把刚刚成型的利刃，在血与火中，磨砺出了更加坚韧的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