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觉醒的前兆
医疗机器人的机械臂收回，发出冰冷的“嘀”声，表示基础处理完成。克姆看着身份牌上再次被扣除的点数，感觉手臂上那道被“蝮蛇”毒刃划开的伤口更疼了。广谱抗毒血清压制了毒素，但昂贵的费用让击败“毒牙”的胜利显得苍白。
“这鬼地方，呼吸都要钱。”他低声咒骂，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磨砺星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角斗场联盟用血腥娱乐维持着表面秩序，而像锈水帮这样的地头蛇则在底层肆意钻营。至于那些关于“虚空之影”或“守望者”的传闻，对挣扎求生的底层来说太过遥远。
回到散发霉味的格子间，克姆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复盘着与“毒牙”的战斗。太险了。依赖巨石在极限下的精准爆发，依赖吱吱那些不知靠谱与否的“惊喜”……这种刀尖跳舞的感觉让他后怕。
“力量……还是不够。”他喃喃自语。情报和战术能弥补差距，但无法替代绝对的力量。在这片由角斗场联盟定下明规则、锈水帮玩弄潜规则的破碎星域，没有力量支撑的智慧就像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
他重新审视着身边的同伴。
巨石沉默地坐在一旁，用粗糙的磨石打磨着臂膀上的白痕。这个石肤族大汉心思像石头一样简单直接。你带他胜利，他予你守护。克姆知道，向巨石解释复杂战术是浪费时间，但给他清晰的目标和关键节点，他就能成为最可靠的磐石。
相比之下，吱吱就让人头疼得多。这小家伙正心疼地清点着空了大半的“工具包”，嘴里发出懊恼的吱吱声。他的思维天马行空，那些“创新”有时能带来奇效（比如对付“蛛网”的高频噪音），有时却差点连自己人一起送走。克姆明白，对吱吱不能强压，得把他的机灵劲儿引导到战术框架里。
至于詹姆斯和金属老大……克姆甩甩头，把这两人从脑海里暂时驱散。那两个把他从地球捞出来的家伙层次太高，像是悬挂在磨砺星域这片污水潭上方的冰冷星辰。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眼下，他需要巩固自己的立足之地。伤口的疼痛提醒他，点数永远不够。他重新激活那个简陋的金属片，上面记录的信息比之前更加繁杂。除了角斗场情报，还多了些别的东西——比如厨房帮工“老瘸腿”会隐晦地透露哪个角斗士饮食有异样；零件商“阿卜”会带来底层通道监控盲区的小道消息。
这张粗糙的情报网，正像藤蔓一样在星域最肮脏的角落里蔓延。
这天，阿卜又鬼鬼祟祟地找了过来，脸上带着紧张和兴奋。
“克姆先生，”他压低声音，“有笔大买卖，不知道您敢不敢接。”
“说。”克姆示意他进来。
“是探索任务，匿名发布的。”阿卜搓着手，“在B-7区深处，靠近星域外壳那边，发现了个老古董，像是某个消亡文明留下的观测站。”他报出一个报酬数字，让克姆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那笔钱，足够他们鸟枪换炮。
“风险呢？”克姆压下心动，冷静地问。在磨砺星域，高回报通常意味着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不小。”阿卜咽了口唾沫，“那地方邪门，能量场乱得很，听说还有没坏干净的自动防御。之前有两支队伍进去了，都没再出来。”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发布的人只要里面可能有的‘数据核心’，别的不管，也不在乎死活。”
上古遗迹？数据核心？克姆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仿佛有什么在心底苏醒。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渴望。就像当初“翻译卵”在他脑中生效时的感觉，只是更加微弱，更加隐秘。
“谁发布的？”
“查不到，匿死的，预付三成，完事结清。”阿卜摇摇头，“我估摸着，不是那些追着上古知识跑的疯子，就是……‘虚空之影’那帮不正常的家伙。”他指了指头顶，意指那些超越底层打杀层面的势力。
阿卜留下加密联络码匆匆离开后，克姆独自坐在昏暗的格子里，感受着心底那丝奇异的悸动。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次探索可能会改变什么。
他把事情告诉了巨石和吱吱。
巨石听完，岩石面孔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轰隆地说：“你去，我就去。”
吱吱则瞬间眼睛发光，兴奋地窜上跳下：“老古董！吱吱！肯定有好东西能拆！”
看着两位伙伴，克姆深吸一口污浊的空气。风险肉眼可见，但那笔报酬和心底莫名的呼唤让他无法拒绝。
“准备一下，我们接。”
就在他做出决定的瞬间，那种悸动变得更清晰了——仿佛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的前夜轻轻翻了个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