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余波与抉择
下层通道的腐臭空气此刻闻起来竟有几分亲切。克姆和吱吱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汗水混合着油污从额角滑落，心脏仍在疯狂擂动。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炸和骚动声提醒着他们，盲眼酒馆的混乱尚未平息。
“点数……终端没坏吧吱？”吱吱喘着粗气，小眼睛死死盯着克姆手中的设备。这个看似弱小的鼠人，在刚才那场生死逃亡中展现出的敏捷和对地下管道的熟悉程度，简直超乎寻常。
克姆再次确认，屏幕上的数字依然醒目。“没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联系巨石，确认他的位置和安全。”
吱吱连忙操作起一个简陋的、经过他改装的通讯器，那玩意儿看起来像是用垃圾堆里捡来的零件拼凑的，却意外地稳定。他发出特定的信号。几秒钟后，通讯器传来一阵沉闷的、带着岩石摩擦感的敲击声——这是巨石约定的安全信号，表示他已脱离战斗，正在按预定路线返回安全点。
两人稍微松了口气。
“走，先回安全点。”克姆挣扎着站起身。他看了一眼吱吱，忍不住问道：“吱吱，你对那些管道……怎么那么熟悉？” 这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之前在遗迹里，吱吱就能找到不为人知的通风口，这次在盲眼酒馆更是如鱼得水。
吱吱正心疼地检查着自己工具包里所剩无几的零件，闻言耳朵抖了抖，眼神有些闪烁：“吱……鼠人族嘛，就喜欢钻洞挖坑吱。而且……以前在吱吱的家乡，比这复杂的地下网道多的是吱，吱吱可是我们部落里最擅长找路和设置陷阱的吱……”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不太愿意多提过去。
克姆看出吱吱有所隐瞒，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吱吱现在站在他们这边就行。
他们不敢走主干道，只能沿着更加偏僻、肮脏的维护通道和废弃管线区域迂回前进。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一个多标准时后，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那个位于中层区域的废弃仓库。刚推开仓库门，一个高大的阴影就笼罩了他们——巨石已经到了。他岩石身躯上又添了几道新的划痕和焦黑印记，但整体状态还算稳定。
仓库内依旧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克姆反手锁死仓库门，又让吱吱检查了一遍警报装置。直到这时，三人才真正放松下来。
“外面情况怎么样？”克姆一边从隐藏夹层中取出真正的数据核心，一边问巨石。
巨石轰隆地回应，言简意赅：“很多人。打架。我砸了东西，引开，跑了。”
克姆能想象到外面的混乱程度。他将真数据核心和点数终端并排放在金属桌上。幽蓝的光芒与屏幕上冰冷的数字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尾款拿到了，但麻烦也来了。”克姆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我们现在有三条路。”
巨石和吱吱都看向他。
“第一，带着这笔点数，立刻离开磨砺星域中心区域，找个偏远角落躲起来。”
“第二，利用这笔点数，立刻购买强力的装备，甚至尝试进行基因强化或者能力引导，快速提升即战力，然后主动出击。”
“第三，”克姆的目光落在数据核心上，“尝试破解它。弄清楚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仓库内陷入了沉默。
“躲起来……不甘心吱。”吱吱首先开口，“我们拼了命才拿到这些吱，而且那些人肯定还在找我们吱，躲不掉的吱。”
巨石缓缓点头，轰隆道：“变强。打。”
他的意思很明确，选择第二条路。
“好。”克姆做出了决定，“我们选择第二条路。用这笔点数，以最快速度武装自己。”
他拿起点数终端，开始规划：“首先，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设施更完善的据点。其次，装备全面升级。第三，寻找可靠的门路，进行强化或训练。”他看了一眼吱吱，“吱吱，你的工具包需要全面升级，尤其是防御和反侦察方面。巨石，你需要更强的盾牌和适合你的攻击性武器。”
他顿了顿，看向那幽蓝的数据核心：“至于它……我们先想办法找到一个能屏蔽它能量信号的特殊容器，暂时封存起来。”
计划定下，行动立刻开始。克姆通过阿卜的渠道，联系上了一个地下中介。支付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后，他们获得了一个位于星域更深处、结构更复杂、拥有独立能源和基础防御系统的废弃小型机库作为新的据点。
随后，便是疯狂的采购。通过多个匿名渠道，他们购买了最新型号的个人能量护盾发生器、高级环境防护服、多功能战术目镜、以及各种型号的能量武器和实体弹药。克姆特意为自己挑选了一把更精准的脉冲步枪。巨石的盾牌被更换为自带偏转力场的重型塔盾，并为他定制了一柄巨型动力拳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强化自身。克姆通过中介，联系上了一个黑市医生。在付出了几乎剩余点数的一半后，他和巨石接受了基础的基因耐受性调整和肌肉骨骼密度强化。
轮到吱吱时，鼠人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吱！吱吱不需要那些玩意儿吱！” 他拍了拍自己瘦小的胸膛，“鼠人族有自己的天赋吱！我们的神经反应速度和灵巧是天生的吱，基因改造反而可能破坏平衡吱。把这些点数给吱吱买材料和工具，吱吱能造出比基因强化更有用的东西吱！”
看着吱吱自信满满的样子，又联想到他之前展现出的、远超普通鼠人的机巧和对地下环境的适应力，克姆心中微动。或许，吱吱的种族确实有些特别，或者他本身就有不为人知的过往。他尊重了吱吱的选择，将剩余的点数大部分拨给了他采购材料和精密仪器。
搬迁、采购、强化……一系列动作在高度紧张和保密中进行。短短几天时间，幽灵小队几乎花光了那笔用命换来的巨款，但换来的是一个更安全的巢穴，一身焕然一新的装备，以及实实在在提升的个体实力（除了吱吱，但他的“工坊”已经初具规模）。
站在新的据点——那个空旷但设施齐全的小型机库里，看着身穿新式防护服、装备精良的队友，克姆深吸了一口气。他尤其多看了一眼正在一堆新零件中兴奋打滚的吱吱，这个神秘的鼠人队友，或许比他想象的更有价值。
“下一步，”克姆的目光变得锐利，“该我们去‘打听’消息了。”
被动挨打的时代，该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