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重逢与抉择
“詹姆斯！”
克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他几乎是跑着迎向了那艘刚刚停稳的、熟悉又陌生的破烂飞船。巨石和吱吱紧随其后，就连伊莎也缓步跟上，紫眸中带着一丝审视，打量着这艘突然出现的、与克姆似乎关系匪浅的飞船。
詹姆斯从舱门跳了下来，他那靛蓝色的皮肤在异星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他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作战背心上沾满了油污和不明污渍，但精神头十足，咧开的大嘴笑得几乎要咧到耳根。他张开双臂，作势要给克姆一个熊抱。
“好小子！命真够硬的！从‘漩涡’那种地方掉出来都没事，还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嗯？”他的目光越过克姆，落在了后方走来的伊莎身上，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惊讶、审视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的目光。“这位是？”
没等克姆回答，又一个冰冷而沉稳的声音从船舱内传来：“星灵的气息。还有……生命源池的共鸣。”
随着话音，金属老大那泛着哑光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他的光学镜头扫过众人，在伊莎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克姆：“看来你们经历了不少。”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但克姆能感觉到，老大那冰冷的感知力已经如同水银泻地般将他和伊莎，尤其是伊莎身上那尚未完全内敛的、融合了生命源池能量的星辉之力，扫描了一遍。
“詹姆斯老大！金属老大！”克姆压下心中的激动，连忙介绍道，“这位是伊莎·星语，我们的……同伴。伊莎，这两位是詹姆斯和……老大，是他们把我从地球带出来的。”他简单地带过了伊莎的来历，现在显然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
伊莎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态度不卑不亢，带着星灵特有的清冷与矜持。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两个外星生命体的不凡，尤其是那个金属构造的，其能量内敛深沉，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詹姆斯收起了那副夸张的笑容，摸着下巴，围着伊莎走了半圈，啧啧称奇：“星灵……乖乖，这可是传说中的种族，居然还真有活着的？小子，你运气不错啊！”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调侃克姆，但眼神里的探究意味丝毫未减。
金属老大则直接看向克姆，切入正题：“我们收到了‘漩涡’空间站大规模崩溃和能量异常的信号，推测可能与你们有关。追踪逃生舱的微弱信号源，花了点时间。你们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依旧缓缓旋转、散发着磅礴生命能量的泉眼。
克姆知道瞒不过这两位老哥，而且他们也需要帮助。他深吸一口气，将离开“漩涡”后坠毁于此，遭遇守护灵，发现能量泉眼（他称之为生命源池），以及伊莎在此疗伤、数据核心获得新信息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但暂时隐去了关于“变量”和更具体的信息内容。
“……我们刚刚获得了一个新的坐标，RC-01。我们打算去那里。”克姆最后说道，目光坚定地看着詹姆斯和老大。
詹姆斯和老大沉默地听着，当听到“生命源池”和“守护灵”时，两人的反应略有不同。詹姆斯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兴趣，而老大那金属面庞上虽然看不出表情，但光学镜头的焦距微微调整，显然也在快速分析和消化这些信息。
“RC-01……”老大重复了一遍这个坐标，数据库中似乎在进行高速比对，片刻后，他沉声道，“那个区域，靠近‘破碎星渊’，是片三不管的混乱地带，也是已知宇宙的边缘之一。风险系数很高。”
“高风险通常意味着高回报，老大！”詹姆斯摩拳擦掌，显得跃跃欲试，“而且牵扯到上古‘观测者’的线索，还有星灵……这潭水是越来越深了，有意思！”他看向克姆，眼神里带着赞许，“小子，你这折腾劲，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我们必须去。”克姆的语气没有任何动摇，“数据核心指向那里，这可能关系到……很多事情的答案。”他看了一眼伊莎，伊莎也微微点头，表明了她的态度。
老大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伊莎，又看了看克姆，最终，那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可以。‘詹姆斯大爷号’可以进行跨星域航行。但是，”他话锋一转，光学镜头锁定克姆和伊莎，“作为搭载和提供支持的交换，我需要了解你们从数据核心获得的所有信息，尤其是关于‘虚空灯塔’和……‘变量’的详细内容。”
克姆心中一凛，果然瞒不过老大。他看向伊莎，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
伊莎沉吟了一下，清冷地开口：“信息可以共享。但我需要确保，这些信息不会被用于危害星灵，或打破现有秩序。”
“秩序？”詹姆斯嗤笑一声，“小丫头，宇宙从来没什么真正的秩序，只有强弱和选择。不过你放心，我们哥俩对统治宇宙没啥兴趣，我们只对‘真相’和‘乐子’感兴趣。”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老大则更直接：“我们的目标，在某些层面上可能与你们一致。信息共享是合作的基础。”
克姆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们需要飞船，需要詹姆斯和老大丰富的宇宙航行经验和战斗力。而对方，显然也对“观测者”和相关的秘密极感兴趣。
“好。”克姆点头同意，“我们共享信息。”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在生命源池山谷旁暂时扎营。克姆和伊莎将他们所知的、关于数据核心中蕴含的关于上古轮回、虚空灾厄的警示碎片，以及刚刚获得的坐标、密钥和“变量”等信息，选择性地与詹姆斯和老大进行了沟通。
当听到“虚空灯塔已点亮”时，老大那金属身躯似乎都微不可查地震动了一下，而詹姆斯的脸色也彻底严肃了起来。
“‘灯塔’被点亮……这意味着，‘它们’的触须，或者至少是‘它们’的追随者，已经更加深入我们的宇宙了。”老大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来，这趟浑水是不蹚不行了。”詹姆斯咂咂嘴，眼中却燃烧起好战的光芒。
而当克姆隐晦地提及自己可能是“变量”时，詹姆斯和老大都陷入了更长的沉默。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惊讶，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变量……”老大最终只是重复了这个词，没有多做评论，但克姆能感觉到，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暂时不愿多说。
信息共享完毕，一种基于共同目标和有限信任的临时同盟关系，算是初步建立。
“好了，叙旧和谈生意到此为止。”詹姆斯拍了拍手，打破了有些沉重的气氛，“该离开这个漂亮的鬼地方了。小子们，还有星灵小丫头，上船！让詹姆斯大爷带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星际飙船！”
他豪迈地一挥手，指向那艘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詹姆斯大爷号”。
克姆看着那艘飞船，又看了看身边经历生死的队友，以及这两位神秘而强大的引路人，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前路的期待与一丝忐忑。
RC-01坐标，破碎星渊，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