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星渊启航
“詹姆斯大爷号”的内部，比其粗犷破烂的外表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舱内空间不算宽敞，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机油、能量液、以及某种类似陈年奶酪的古怪气味。各种线路和管道如同藤蔓般裸露在外，有些地方还用颜色不一的胶带粗糙地缠绕固定着。几个看起来像是从不同型号飞船上拆下来拼凑而成的座椅歪歪扭扭地固定在舱壁两侧。整体氛围充满了一种“还能用就别修”的实用主义糙汉风格。
“别客气，随便坐，就当是自己家！”詹姆斯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一个看起来相对完整的座椅，震起一片灰尘。他自己则一屁股坐进了主驾驶位，那椅子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
金属老大则无声地滑入副驾驶位，那里没有传统的控制面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可以与他手臂直接连接的数据接口和各种闪烁的指示灯。他显然才是这艘飞船真正的“大脑”和导航核心。
克姆、伊莎、巨石和吱吱依次在舱壁旁的座椅上坐下。巨石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整个座位，吱吱则好奇地东张西望，小爪子忍不住想去抠弄旁边一根闪烁着绿光的管子，被克姆用眼神制止了。
伊莎坐在靠窗的位置，紫眸平静地扫过舱内杂乱的环境，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泄露了她的一丝不适。作为星灵，她显然更习惯精致有序的环境。
“都坐稳扶好咯！‘詹姆斯大爷号’，起航！”詹姆斯兴奋地大吼一声，双手在布满油污的控制台上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拍打和推拉。
嗡——！
飞船尾部传来一阵不那么顺畅的引擎启动声，伴随着几下明显的顿挫，整艘船晃晃悠悠地开始升空。透过舷窗，可以看到下方那片散发着生命光辉的山谷和蓝色的能量泉眼正在迅速缩小，最终被茂密的发光森林所吞没。
飞船冲破大气层，将那颗美丽而危险的异星甩在身后，重新回到了冰冷的虚空之中。
直到此时，克姆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放松下来。他靠在椅背上，感受着飞船跃迁前平稳的航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暂时安全了。
“嘿，小子，”詹姆斯一边设定着航线，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说说吧，你们在‘漩涡’到底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能把那破地方搞塌一个角？还有，那些穿黑衣服、玩刀子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克姆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他们如何被“幽魂”和星环商会设计，如何在“盲眼”酒馆被迫反击，以及后来如何利用混乱逃脱，最终导致空间站局部崩溃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他隐去了伊莎动用禁忌力量和部分关于数据核心的细节，但重点描述了“幽魂”的难缠和星环商会的介入。
“星环商会？那帮唯利是图的奸商也掺和进来了？”詹姆斯挑了挑他那粗壮的蓝色眉毛，“还和‘幽魂’那群地老鼠搞到一起？啧啧，看来你们手上的‘小玩意儿’（他指了指克姆背包里的数据核心），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金属老大接口道，冰冷的电子音在舱内回荡：“星环商会高层近期活动频繁，与多个上古遗迹探索项目有关联。他们与‘幽魂’合作，目标明确，手段狠辣，说明他们对数据核心志在必得。你们已经被他们标记为高优先级目标。”
他的分析让舱内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怕个球！”詹姆斯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控制台，引得仪表盘一阵乱跳，“有我们哥俩在，那帮藏头露尾的家伙和满身铜臭的商人，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
“不要轻敌，詹姆斯。”老大冷静地提醒，“‘幽魂’的渗透和暗杀能力极强，星环商会的资源和科技也不容小觑。在抵达RC-01之前，我们必须保持最高警戒。”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伊莎忽然开口，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星环商会寻找上古遗产，不仅仅是为了知识和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伊莎的紫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他们一直在追寻星灵的踪迹。我的族人……很多都失踪在与商会有关的星域。他们似乎相信，星灵的血脉或传承，是解开某些上古秘密，甚至是掌控某种终极力量的关键‘钥匙’。”
她的话如同一块寒冰投入水中，让舱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克姆瞬间明白了伊莎对星环商会那深刻敌意的来源。
“钥匙？”詹姆斯摸了摸下巴，“听起来更刺激了！看来这趟RC-01之旅，我们说不定能顺便砸了商会那帮孙子的如意算盘！”
“当务之急，是尽快抵达坐标位置。”老大将话题拉回正轨，“根据现有坐标和星图计算，前往‘破碎星渊’边缘的RC-01区域，即使以‘詹姆斯大爷号’的最大安全跃迁速度，也需要至少三个标准星周。”
三个星周！克姆心中一沉，这意味着他们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暴露在航路上，随时可能面临“幽魂”或星环商会的拦截。
“放心吧，小子！”詹姆斯似乎看穿了他的担忧，“老子这船别看破，反侦察和隐匿系统可是一流的！当年靠着它，老子在‘血隼’佣兵团的围追堵截下都能溜掉！除非他们能把整个星域都翻过来，否则别想轻易找到我们！”
话虽如此，接下来的航程也绝非坦途。
第一次短途跃迁结束后，飞船刚刚脱离跃迁状态，刺耳的警报声就突然响起！
“检测到不明引力源干扰！空间结构不稳定！”老大的电子音立刻报告。
舷窗外，原本平静的星空变得扭曲模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撕扯着空间。飞船剧烈地颠簸起来，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舟。
“妈的！是随机引力乱流！抓紧了！”詹姆斯大吼着，双手死死握住操纵杆，手臂上青筋暴起，努力稳定着飞船的姿态。金属老大则飞速计算着安全路径，冰冷的电子音报出一连串复杂的航道修正指令。
克姆等人死死抓住身边的固定物，感受着失重与超重交替带来的恶心感。吱吱更是吓得吱哇乱叫，紧紧抱住巨石的胳膊。
经过几分钟令人心惊胆战的挣扎，飞船才险之又险地冲出了那片不稳定的空间区域。
“见鬼！这还没进‘破碎星渊’呢，外围就这么刺激！”詹姆斯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骂骂咧咧。
这仅仅是个开始。在接下来的航程中，他们遭遇了密集的小行星带，不得不进行繁琐的规避机动；一次短暂的信号暴露，引来了小股星际海盗的觊觎，詹姆斯直接用飞船侧舷那门看起来像是报废品、关键时刻却异常凶猛的老式粒子炮，将对方一艘轻型攻击艇轰成了碎片，吓得其他海盗船作鸟兽散；还有一次，飞船的生命维持系统发生了轻微泄漏，幸好金属老大及时发现并修复。
每一次危机，都让克姆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宇宙航行的危险与詹姆斯、老大这两位“老司机”不可或缺的经验。他也利用这段相对“安全”的时间，在伊莎偶尔的指点下，继续熟悉和锻炼自己的能量感知能力，尝试着更精细地控制它。
三个星周的航程，在紧张、危险与短暂的休整中交替度过。当“詹姆斯大爷号”最后一次进行长距离跃迁，脱离通道的震动逐渐平息后，舷窗外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破碎星渊，RC-01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