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爸爸妈妈还在的那段日子,很开心。妈妈很温柔,很漂亮,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因此邻里关系都很好,小区里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对我很好,会给我糖吃。爸爸是个大大咧咧,很脱线的男人,经常把我逗哭,然后会被妈妈罚跪搓衣板,我爱在这个时候朝他做鬼脸,妈妈在旁边看着我们俩,咯咯地笑,
上了小学,我成绩很好,每次考到一百分,全家都会到肯德基大吃一顿,爸爸悄悄对我说过让我加油,妈妈在要求他减肥,我考好了他可以沾光,无语。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8岁,因为爸爸妈妈死了,一场工作事故,他们的司赔偿了抚恤金。一百万,两条人命,我哭了三天,问见到的所有人我的爸爸妈妈去哪了,没有一个人敢于回答我。就这样,我被到了另一个城市,一个自称是我舅舅的人家里。
说实话,舅舅和舅妈并不算亏待我,虽然他们分走了依法分走了部分爸爸妈妈的财产,但也给了我跟他们自己儿子一模一样的物质条件,让我们上一样的学校,甚至也愿意送我去课外补习,每周会有固定一次家庭野餐。作为养父母,他们做的滴水不漏,给予我的远远不止从我爸妈那里拿走的,甚至给了我比过去更好的物质条件,我理应没有资格为这样的生活,这样和睦的家庭而抱怨。
但是,自此以后,我却也再也不曾因为家庭感受过温暖。也许有些不知感恩,我从没有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家,同样,他们也从未把我当作家人。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弄哭我,没有人会严厉地批评我,但是同时,也没人会因我而悲伤,因我而骄傲,没有人在意我,他们只是理所当然地给予他们想付出的,提供早已编排好的亲情。我始终只是一个陌生人,恬不知耻地徘徊在他们三个人的生活之间,尽心尽力地与他们一同演出了一幕名为"家"的戏码。
初中时,舅舅一家给我配了手机,也允许我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玩游戏,我就是在那时接触了《崩坏三》。那时我就很羡慕这个游戏里的角色,她们身边总是有可靠的同伴,这些密不可分的羁绊总能让她们充满勇气,怀着信念去战斗,闪耀着人性的光辉跨越一道道看似不可能战胜的难关。我看着她们,憧憬着未来的自己也能找到自己的归宿。
很因此,我努力地学习各种事物,想着这样能够尽快独立,脱离这个“和睦”却并不温暖不属于我的家,能遇见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起那个我的归宿,所以一直到高中,我的成绩都很好,自理能力也还过的去,我能感觉到自己正朝那个未来前进,我憧憬着……直至那最后一缕霞光散去,长夜降临。
“医生,不就是胃疼吗,叫监护人来干嘛,开点药就好了,我好歹满18了,不用麻烦他们吧。”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小伙子,先深呼吸......”
于是,在那一天,在那位医生的不断安慰下,我意识到,未来不会有了,遥不可的那个家,不会出现了。胃癌晚期,不采取措施的话,就是最近的事了。
我没有告知舅舅一家,我不想再欠他们更多了。我也没有多少特别亲密的朋友,只给两三个人发了延时的邮件。遗产……我一高中牲哪来的遗产哈哈。对了,还有游戏账号……就让它们,放着吧。
就在那天,我约了个住的近的朋友出门,喝了人生的第一口酒,没有跟他说任何事,独自上了那座桥。
绝望,不会予人力量,也并不浪漫,更不哲思,它只是黑漆漆的一团,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将你吞没。
命运啊,你为何变幻无常,给予人们希望,却又叫他们跌入更黑暗的深渊。
爸爸,妈妈,我真的累了,荆棘将我的腿脚划破,囚笼将我的身体束缚,我已经……走不动了,我要去找你们了。
我所爱与憎的一切,我不会再回来,我将以最懦弱的一面死去,不必记住我,不要怀念我,就当我从未来过。
好孤独啊,就这样……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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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小白~好了没有,要出发了哦!"
我被少女的呼唤叫回了神,才发觉自己已在镜前愣神许久,好久没有想过去的事了。
"好了,爱莉,我整理好了。"语音刚落,粉发的少女便已笑眯眯地推开了房门,来到我的身侧。
"小白穿西装的样子很帅哦,虽然平时也很好看就是啦。"
"谢谢,爱莉,礼服很适合你。"
"嗯哼~"
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纯白的西装,领子上别了玫瑰,打了发胶化了淡状,说不上多惊艳,好也算是清秀挺拔,至少,不一样了。
"走吧,要不上婚礼了,伴郎和伴娘可不能迟到。唉,真没想到痕和布兰卡姐会拖到现在才结婚。"
"毕竟两个人都很忙的嘛。对了,梅比乌斯博士今天也会来哦。”
“毕竟她还是很在乎布兰卡的嘛。”
聊着两人的趣事,我和受莉希雅出了房门。
关门前,不经意间,我瞥见了来时穿的那件白衬衫,它挂在衣帽架上,有些不起眼。莫名地,我忍不住笑了笑。
"小白,怎么啦?"
"没什么。”我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突然觉得,能遇见你,能遇见你们,真好。
爸爸,妈妈,我好像...又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