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薇薇安快要被羞耻和慌乱淹没时，她眼角的余光再次瞥见了那个角落的混血小恶魔。小家伙正担忧地看着她，小手紧紧抓着应援牌，嘴唇抿着，似乎想为她辩解又不敢。
一股莫名的、微弱但坚定的火苗，从社恐魔王心底最深处窜了起来。
不能……不能在这里倒下。至少……不能因为妮可的胡说八道。
薇薇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快要烧起来的耳朵，没有去看妮可，而是将目光缓缓扫过台下表情各异的学生们，最后，竟然落在了自己那“惹祸”的白丝足尖上。
她轻轻动了动脚踝，停止了那无意识的“摩斯密码”。
然后，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细微颤抖却努力平静的语调，开口了：
“这……这只是紧张时的习惯。就像……有人紧张时会咬嘴唇，有人会捏衣角。”
她顿了顿，似乎在积蓄力量，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点：
“它不是什么‘艺术’，也不是为了‘激发’什么。它只是……‘我’的一部分。不够完美，不够威严，甚至有点丢脸。”
她抬起头，粉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羞涩，却也有了一丝清澈的坚定。
“但是，接纳它，承认它，然后……试着不被它完全控制，继续站在这里说话——这或许，就是我今天能想到的，关于‘平衡’的唯一答案。”
说完，她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教室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与之前的死寂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带着震惊、思索，甚至是一丝动容的沉默。
那个混血小恶魔第一个反应过来，用力地、使劲地鼓起了掌，小脸激动得通红。
接着，掌声如同星星之火，迅速蔓延开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甚至带着某种敬意。不少学生看向薇薇安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好奇、崇拜，多了一些更深的东西。
妮可也愣住了，她本意是捣乱看笑话，没想到薇薇安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她张了张嘴，一时竟没找到词来继续“库库库”。
“精彩！”主持人尤里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风度翩翩地走上讲台，适时地掌控了局面，“感谢薇薇安老师如此真诚而深刻的分享！这无疑为我们理解‘魅力’与‘威严’提供了全新的、充满勇气的视角！”
他转向学生们，笑容满面：“那么，接下来是自由提问环节！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后排的妮可一眼，“请提出与课程主题相关的、有建设性的问题哦。”
接下来的时间，意外地顺利。学生们的问题虽然五花八门，但大都围绕“如何克服公开场合的紧张”、“如何找到自己的风格”、“偶像工作对魔王职责有无助益”等展开。薇薇安虽然依旧脸红、结巴、偶尔卡壳，但每次都努力思考，用最朴素的语言回答，有时甚至笨拙地引用自己和莉莉丝的例子。
她没有讲任何大道理，说的全是自己的挣扎和小小尝试。但这种“不完美”的真实感，却奇异地打动了在场许多并非天生强者或社交达人的年轻魔族。
连最古板的几位教授，在后排听了半晌，也微微颔首，低声交谈：“……虽不合传统，但此等‘心性’，或许亦是魔王所需的另一种韧性……”
课程结束的钟声响起时，薇薇安几乎要虚脱。但看着台下许多学生，尤其是那个混血小恶魔亮晶晶的、充满感激和不舍的眼睛，一种微弱的、陌生的暖流，悄悄淌过心间。
“下课……”她小声说，如释重负，又隐约有一丝奇异的满足。
学生们起立，报以长时间的热烈掌声。艾琳娜冲在最前面，差点就要突破警戒线献花，被眼疾手快的学院保安（疑似老管家提前安排）拦住。妮可撇撇嘴，哼了一声“无聊”，但离开时却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被学生们围住的薇薇安。
莉莉丝第一个冲上讲台，一把抱住薇薇安：“姐姐！你太棒了！你看到了吗？你成功了！你讲完了整整一节课！”
薇薇安靠在妹妹怀里，感觉腿还是软的。“成、成功了吗？我……我说了好多蠢话……”
“不，薇薇安大人，您做得非常好。”老管家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旁边，手中记录板上密密麻麻。他看着薇薇安，那双看惯风浪的眼中，是纯粹的欣慰与骄傲，“您展示了远超老奴预期的、真正的‘魔王器量’。伊比利斯家族，为您感到荣耀。”
薇薇安眨了眨眼，不太确定“魔王器量”是不是指“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紧张到脚抖”的能力。但管家爷爷看起来真的很高兴，莉莉丝也高兴，那个小恶魔学生也高兴……
那……应该，不算太糟糕吧？
她偷偷瞄了一眼自己脚上的白丝袜，心想，下次讲课，是不是该穿双不透明的……
“薇薇安老师！”那个混血小恶魔终于鼓起勇气挤了过来，小脸通红，递上一张皱巴巴但叠得很仔细的纸，“这、这是我的笔记！还、还有……谢谢您！”
薇薇安接过那张纸，上面用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地记着她那些磕磕绊绊的话，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Q版的、戴着王冠的粉色头发小人，旁边写着“加油”。
薇薇安看着那张纸，又看着小恶魔亮晶晶的眼睛，感觉脸上有点热，心里那点暖流，似乎扩大了一点点。
“不、不客气……”她小声说，将那张笔记小心地拿在手里。
回魔王城的马车上，薇薇安靠着莉莉丝，几乎要睡着。
莉莉丝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姐姐你看到那个羊角女生的表情了吗？还有那个老教授居然点头了！还有那个笨蛋妮可，最后都没话说了！哈哈哈！哦对了，管家爷爷说魔王学院院长想邀请你当客座讲师，不定期来开讲座……”
薇薇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脑子里回放着今天的画面——山呼海啸的紧张，妮可捣乱时的羞愤，回答问题时的心跳，还有最后那张皱巴巴的笔记和亮晶晶的眼睛。
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她轻轻蜷了蜷穿着白丝的脚趾，在莉莉丝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
魔王教师的一日体验，惊心动魄，差错百出，但最终，似乎……平安着陆？
至少，今天的KPI，应该不会扣分吧？她半梦半醒地想着。
［本日授课KPI结算：］
［成功完成魔王学院首次授课（未晕倒/未炸教室）：+15000点］
［引发学生广泛共鸣与思考（教学效果评估A）：+12000点］
［有效应对妮可公主的课堂突发捣乱（危机公关B+）：+8000点］
［收获潜在忠实学生粉丝x1（核心粉丝转化）：+5000点］
［魔王形象多元化建设进度+15%：+10000点］
［老管家满意度大幅提升：+8000点］
──────────────
［本日净收入：+58000点］
［当前总KPI：+97000点（即将突破十万！）］
［莉莉丝特别备注：姐姐帅呆了！虽然还是很容易害羞，但今天超级了不起！客座讲师什么的……或许可以考虑？（小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