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者……你……彻底激怒我了。”
那冰冷的声音，不再是隔着屏幕的系统提示，而是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直接碾碎了“渊”的耳膜，冲击着他的灵魂。
天空之上，那张由无数0和1组成的巨大人脸，表情没有变化，但“渊”能感觉到，它的“情绪”已经沸腾了。如果说之前的GM像一个在办公室里敲击键盘、处理BUG的程序员，那么现在，这个程序员已经砸碎了键盘，亲自提着服务器电源，站在了“渊”的面前。“我警告过你。”GM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类似“人性”的情绪——那是被蝼蚁挑衅后的暴怒，“你本可以作为一个有趣的变量，在我的观察下多活一段时间。但现在，游戏结束了。”
随着他的话音，天空中的那张脸开始剧烈地变化。0和1不再是构成面容的像素点，而是变成了无数闪烁着寒光的、锋利的代码碎片，如同一个巨大的、由代码构成的蜂巢。
下一秒，成千上万的“代码之矛”，从天而降！每一根矛都像一根凝固的闪电，尖端闪烁着删除指令的蓝光，它们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目标直指废墟之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渊”瞳孔骤缩。他刚用完“湮灭之火”，灵魂几乎被掏空，连站着都费劲，怎么可能抵挡这种规模的攻击？
他只能狼狈地在地上一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第一波攻击。
轰！轰！轰！
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被数十根代码之矛贯穿。地面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穿的黄油，瞬间融化，留下一个个冒着青烟的深坑。攻击余波扫过，旁边一栋本就摇摇欲坠的小楼，轰然倒塌。“卧槽！说好的文明执法呢？上来就开大招？”“渊”一边狼狈地在废墟中翻滚躲闪，一边忍不住吐槽。一根代码之矛擦着他的肩膀飞过，他半透明的身体立刻被“腐蚀”掉一大块，数据流像血液一样喷涌而出。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知道，自己被这些代码矛碰到，就等于被GM的“删除指令”标记，灵魂会被一点点地格式化。
“躲？你躲得掉吗？”GM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天空中的代码蜂巢再次变化，这一次，它不再是投掷长矛，而是像一张巨大的、由代码编织的巨网，朝着“渊”当头罩下！这张网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天空，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网上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禁止通行”的红色指令。
“完犊子了……这怎么躲？开无敌技能都没用啊！”“渊”心中一片冰凉。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这张大网的威压下，开始变得不稳定，像素点开始溃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背上，那个明暗不定的“渊”字，忽然爆发出温和而坚定的金光！
金光形成一个薄薄的护盾，将他笼罩其中。
“哼，躲在‘归墟’的庇护下，像只缩头乌龟。”GM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那张代码巨网压下，重重地撞在金光护盾上。
滋啦——！
仿佛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金光护盾剧烈地波动起来，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GM的根权限，果然不是“归墟”的被动防御能完全抵挡的。
“撑不住了……”“渊”咬紧牙关，他能感觉到，手背上的“渊”字正在被疯狂地消耗。这层护盾，最多再撑三秒！
三秒，能做什么？三秒，能做什么？
他抬头看向那张狰狞的代码巨网，又看了看自己因为灵魂空虚而几乎无法凝聚力量的双手。
“没有力量了……但是……我还有‘理解’！”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归墟图书馆”里，他虽然只学会了“生机”和“湮灭”，但他“阅读”过无数法则的碎片！
他的大脑，就是一个装满了各种“武功秘籍”的图书馆，虽然他大部分都不会练，但他“看过”！
“GM，你的攻击，是基于‘逻辑’和‘秩序’的，对吧？”“渊”忽然大声喊道。
GM没有回答，但那张网的压力更大了。“那么，如果我给你一个……你无法理解的‘悖论’呢？”
“渊”闭上眼，将仅存的意识，全部投入到了他“阅读”过的无数法则碎片之中。他找到了那个最让他头疼、最不合逻辑的法则。
“薛定谔的猫！”
他对着那张压顶的巨网，发出了自己的意志！
“在我的观测之下，这张网，既是‘存在’的，也是‘不存在’的！它既穿过了我的身体，又没有穿过我的身体！这是一个‘叠加态’！现在，我命令——‘坍缩’！”这是一个疯狂的、毫无道理的攻击！它没有能量，没有实体，只是一个纯粹的、逻辑层面的“悖论炸弹”！
然而，奇迹发生了。
那张由严密代码构成的巨网，在接触到“渊”这个“悖论”指令的瞬间，忽然停滞了。网上的无数代码节点，开始疯狂地闪烁红光和蓝光，仿佛一台陷入了死循环的超级计算机。
【警告！遭遇未知逻辑悖论！】
【警告！无法判定目标状态！】
【错误！错误！删除指令与存在指令冲突！】GM那冰冷的、机械的声音，带上了……混乱和困惑。
“这……这是什么？！”
“渊”面前的金光护盾，在巨网停滞的瞬间，轰然破碎。但他已经不需要这层保护了。
那张巨大的代码巨网，就在离他头顶不到一米的地方，剧烈地颤抖、扭曲，最后在一阵刺耳的悲鸣中，自己崩溃、瓦解，化作了漫天无害的、闪烁的数字雪花。“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使用悖论法则？！”GM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因为我不是你这个‘系统’里的人！”“渊”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我是一个来自‘系统外’的BUG！你的逻辑，对我无效！”
他成功了！他用一个现代物理学概念，把一个来自更高维度的GM，给搞得CPU过载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GM的震惊，只会换来下一波更狂暴、更不讲道理的攻击。
他必须反击！他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再次将手伸向了“归墟”的连接。这一次，他没有去调用法则，而是用一种近乎乞求的方式，向那位千古一帝发出了求援。
“陛下！借我一点……你的‘威’！”
他不需要法则，不需要技巧，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压垮一切的、纯粹的“力量”！
归墟宫殿中，始皇帝的身影似乎微微一动。他那双看透万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
“既然你想执剑，那朕，便赐你剑锋。”
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通过“渊”手背上的“渊”字，涌入了他的身体。这股力量，不像“生机”那样温和，也不像“湮灭”那样狂暴。它……很“重”。
那是一种君临天下、言出法随的、绝对的“威严”！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凝聚在了这一缕力量之中。
“渊”的身体，在这股力量的灌注下，瞬间稳定了下来。他缓缓地抬起手，对着天空上那张因为“悖论”攻击而变得有些虚浮的GM巨脸，轻轻地……握拳。
“GM，你管这叫‘系统’？”
他的声音，不再是他自己的，而是与始皇帝的威严重叠在了一起，仿佛从太古传来，响彻天地。“在朕的面前，一切系统，皆为尘土！”
他握紧了拳头！
没有光，没有声音。
但是，天空之上，那张由0和1组成的GM巨脸，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它那张脸，开始剧烈地扭曲、压缩，所有的代码都在这股绝对的“威严”之下，被强行挤压、变形！
“不——！！！”
GM发出了最后的、不甘的咆哮。
“渊”的拳头，猛地向下一砸！
轰——！！！天空中的那张巨脸，如同一个被捏碎的玻璃制品，在一瞬间轰然爆裂！化作漫天璀璨的、如同烟花般绚烂的代码雨，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渊”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刚才那一拳，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但他赢了。他击退了GM。
他抬起头，看着那些缓缓飘落的代码雨，脸上露出了一个疲惫而灿烂的笑容。
“看到了吗……这就是……‘人’的力量……”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为那些飘落的代码雨，并没有消失。它们在半空中，开始重新汇聚。这一次，它们不再是组成一张脸，而是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
那个人形，比之前的脸庞更加凝实，更加危险。它的身上，散发着比之前强大十倍的、冰冷而纯粹的杀意。
GM，被彻底激怒后，舍弃了“人”的伪装，以它最纯粹的“执法者”形态，降临了。
“游戏，结束了。”
那个声音，不再有任何情绪，只剩下冰冷的、绝对的判决。
“篡改者，判定等级：最高威胁。执行最终指令——‘格式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