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灯泡又开始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陈默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鲜红的“未通过”，指节捏得发白。这是他第三次提交的毕业论文查重报告，导师的消息像催命符一样跳出来：“下周一之前再降不下去重复率，直接延毕。”
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得满地都是，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银行卡里仅剩的八百块，要撑到下个月发兼职工资，今晚的晚饭只能是货架最底层那包临期的红烧牛肉面。他拆开包装，刚想烧点热水，手腕上那道淡青色的疤痕突然发烫，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嵌在肉里。
这疤痕是他十二岁那年留下的，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烧掉了半个小区，他是唯一的幸存者，醒来后就多了这道疤。更奇怪的是，从那以后，他总能在午夜十二点看到一些碎片化的画面——被洪水淹没的城市，从天空坠落的巨大陨石，还有无数人在绝望中嘶吼。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陈默叹了口气，转身去接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桌上的泡面袋在动。
不是风，也不是错觉。那包印着大块牛肉图案的泡面，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着，包装袋上的红油像是活过来的血液，慢慢渗透出来，在桌面上汇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漩涡中心浮出一行黑色的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末日轮回系统重启中……10%】
“系统？”陈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他不是没看过网文，可这玩意儿出现在现实里，还是以一包泡面的形式，怎么想都透着荒诞。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玻璃嗡嗡作响。陈默扑到窗边，瞳孔骤然收缩——
楼对面的超市门口，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把脑袋硬生生塞进自动玻璃门的夹缝里，骨骼碎裂的声音隔着一条街都能隐约听见。而他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脸上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眼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怀里的孩子却咯咯地笑着，伸手去抓女人脱落的头发。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坏了。
“【重启完毕，绑定宿主：陈默】”
“【当前世界：丧尸病毒爆发初期（融合度15%）】”
“【新手任务：在30分钟内获取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任务失败：抹杀】”
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桌上的泡面袋已经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陈默知道，这不是幻觉。那些午夜看到的画面，手腕上发烫的疤痕，还有窗外正在上演的人间地狱，都在告诉他一个可怕的事实——末日，真的来了。
“抹杀？”陈默打了个寒颤，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冷静下来。纯净水，楼下的便利店就有，但此刻楼下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显然已经不安全了。
他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半瓶昨晚没喝完的矿泉水。
“【检测到非密封水源，不符合任务要求】”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默咬了咬牙，抄起墙角的拖把杆，深吸一口气，慢慢拧开房门。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三楼的张大妈正趴在楼梯扶手上，后背的衣服破了个大洞，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青黑色的血管，她的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是……丧尸？陈默心脏狂跳，握着拖把杆的手全是汗。他记得张大妈平时很和蔼，总给他塞自己做的馒头。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张大妈猛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张开嘴，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朝着他扑了过来。
“啊！”陈默吓得侧身躲开，拖把杆胡乱地挥了过去，正好砸在张大妈的头上。“砰”的一声闷响，张大妈晃了晃，动作却没停，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楼梯拐角窜了出来，手里的消防斧寒光一闪，干净利落地砍在了张大妈的脖子上。
“咔嚓”一声，头颅滚落在地。
陈默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人，是住在四楼的老周。老周平时沉默寡言，据说是个退休的老兵，每天早上都会在小区里打太极。此刻他脸上沾着血，眼神锐利如鹰，手里的消防斧还在滴着血。
“愣着干什么？想死？”老周的声音低沉沙哑，看了一眼陈默手里的拖把杆，皱了皱眉，“拿这玩意儿能干什么？跟我来。”
陈默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他注意到老周的腰间挂着一个奇怪的金属牌子，上面刻着和他手腕疤痕相似的纹路，只是更复杂一些。
“你……”陈默刚想开口，就被老周打断了。
“别说话，节省体力。”老周头也不回，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似乎对楼道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他避开那些游荡的丧尸，在二楼一户人家门口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撬开了门锁。
“进去。”老周推开门，侧身让陈默进去，然后迅速反锁。
房间里一片狼藉，显然经历过打斗。老周径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扔给陈默。
“【新手任务完成，奖励：体质微弱提升，解锁世界融合信息】”
陈默接住水，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老周开口：“你也是‘轮回者’？”
“轮回者？”陈默愣住了，“什么意思？”
老周指了指他的手腕：“那道疤，是‘轮回印记’。看来你是第一次觉醒系统。”他顿了顿，眼神复杂，“我已经经历过三次末日了。第一次是陨石撞击，第二次是冰封时代，这一次……是丧尸，而且看这些怪物的样子，恐怕还融合了别的东西。”
“三次？”陈默彻底懵了，“世界融合又是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老周靠在墙上，揉了揉眉心，“不同的末日世界在重叠，丧尸病毒里可能混着辐射，洪水下面也许藏着深海怪物。上一次轮回，我亲眼看到会喷火的丧尸在冰原上追着恐龙跑。”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纯净水，又看了看老周腰间的金属牌，突然想起系统刚才的提示——融合度15%。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视机突然自动打开了，屏幕上没有信号，只有一片雪花。但几秒钟后，雪花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穿着古代的铠甲，手里握着一把燃烧着火焰的长刀，背景是一片被岩浆覆盖的大地。
“【警告：高维世界融合度上升至20%，检测到‘炎狱’位面生物即将降临】”
“【紧急任务：1小时内离开此建筑，前往城市中心广场，任务失败：抹杀】”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电视机屏幕突然炸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老周脸色一变：“来了这么快？炎狱位面的东西最难对付，我们必须马上走！”
他拉起陈默就往门口冲，陈默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到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远处的楼顶站着几个巨大的黑影，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他终于明白老周为什么说这是轮回了，也终于知道自己午夜看到的那些画面是什么——那不是幻觉，而是来自不同末日世界的记忆碎片。
而他手腕上的疤痕，这突然出现的系统，还有眼前这个经历过三次末日的老周，只是这场横跨诸天的末日融合大戏的开始。
冲到楼道里，陈默发现那些丧尸的动作似乎变快了，而且有几只的皮肤开始发红，嘴里甚至喷出淡淡的烟雾。
“它们在适应融合！”老周低喝一声，消防斧再次挥起，“跟紧我！”
陈默握紧手里的纯净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不知道城市中心广场有什么，也不知道等待他的下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从接过这瓶水开始，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手腕上的疤痕越来越烫，仿佛在指引着他走向更深的绝望，或是……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