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裂开了，真的。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发誓，三年前在“神域杯”决赛前夜，我绝对不会一个人去那个该死的废弃服务器机房，更不会手贱去碰那个闪烁着诡异紫光的“数据核心”。
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一阵魔性的、堪比电钻钻头的歌声，毫无征兆地在我脑仁里响起。
我猛地从宿舍那张硬得像石板的床上弹坐起来，眼前金星乱冒，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不用看，我知道，是那个住在我体内的“Q版数据小恶魔”又开始了它的每日巡演。
那是一个只有我才能看见的、巴掌大的小东西。它有着一对可爱的恶魔角，通体漆黑，身上布满了不断闪烁乱码的像素块，此刻正拿着一个微型麦克风，在我眼前360度环绕立体声地演唱着……《爱情公寓》的插曲《我的未来式》？
不对，歌词被它改了。
“是谁~把BUG带到你身边~是那该死的黑暗数据在指尖~”
我：“……”
我，夏树，曾经是“星界战队”的传奇指挥“Zero”，一个能带领着F级精灵小队掀翻S级战队神话的男人。
而现在，我只是一个被流放到边陲之地“灰烬学院”的废柴，一个体内住着BUG、精神随时可能崩溃的可怜虫。
“闭嘴！”我捂着脑袋，痛苦地低吼。
“嘻嘻，Zero，你生气的时候，表情和三年前真像啊。”小恶魔在我面前盘旋，身体上突然投射出一幅全息影像。
影像里，是一片火海。数据流像瀑布一样从崩塌的服务器上倾泻而下，一个瘦弱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无数紫黑色的“黑暗数据”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
“白雪！快走！”影像里的我，声音嘶哑地吼着。
“不……Zero，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砰！”
影像到此中断。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我扶着床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
又是这个画面。
三年来，这个画面，伴随着那该死的歌声，每天都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它像一个烙印，刻在我的灵魂深处，提醒着我当年的懦弱和无能。
我亲手推开了她，那个被全队嫌弃的“废柴辅助”，那个唯一愿意相信我、保护我的女孩。
我以为我是在保护她，结果却让她替我承受了这一切。
“叮咚——”
就在我沉浸在愧疚中时，宿舍那扇破旧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圣女袍，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神明最完美的杰作，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薄冰。
白雪，灰烬学院的“冰山圣女”，也是我家人花重金请来，负责“改造”我的契约者。
“夏树先生，早上七点整，你迟到了三分钟。”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抱歉，昨晚被BUG吵得没睡好。”我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准备继续躺下。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让我瞬间清醒。
“根据【救赎契约】第三款附则，宿主连续三次未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晨间唤醒’程序，将触发惩罚机制。”
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空气突然扭曲，一个3D全息投影凭空出现。
投影里，一个穿着粉色蕾丝边、缀满蝴蝶结的魔法少女裙的人偶，正在我面前原地旋转，还配上了BGM：“可爱幸运星，变身！”
我：“……”
我瞳孔地震。
这、这是什么？！
“惩罚内容：当众穿着此服装，在学院广场中央，完整表演《可爱幸运星》舞蹈一支。”白雪面无表情地补充道，“系统检测，你已累计两次迟到，这是第三次警告。”
“我靠！不是，这玩意儿还有累计的？！”我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那个魔法少女人偶，感觉血压飙升，“谁设计的惩罚？这么反人类的吗？！”
“契约系统自动生成，基于宿主最深层的恐惧心理分析。”白雪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平光眼镜，镜片反射出一丝睿智（或者说，腹黑）的光芒。
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行，我忍。
不就是早起吗？不就是当个听话的好学生吗？为了不社死，我忍！
“知道了，我马上起。”我咬着后槽牙，开始穿衣服。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白雪的肩膀上，停着一个毛茸茸、光闪闪的小东西。它像个蒲公英，又像个棉花糖，正眨着两只豆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光元素精灵·露米娜’苏醒度+1%。】
紧接着，一行行二次元风格的弹幕，凭空出现在露米娜的头顶：
【磕到了磕到了！】
【这对CP我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读者说你们当年好虐啊！圣女大人一定要把他改造回来啊！】
我：“？？？”
不是，这精灵还能弹幕吐槽的？还带读者视角的？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夏树先生，你的黑暗数据溢出率又上升了5%。”白雪走到我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向我的额头。
她的指尖很凉，但一股温暖纯净的能量瞬间涌入我的体内，像清泉流过干涸的河床，瞬间抚平了我脑中的刺痛。
“呼……”我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这是‘圣光清洁术’的初级应用，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数据紊乱。”她收回手，声音依旧清冷，但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颤抖？
我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
那双冰封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她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当年没护住你，这次……不会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地，却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家人们谁懂啊！冰山圣女的手在抖，说话还带颤音，我愧疚到想原地表演一个魔法少女旋转了！
我猛地移开视线，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咳咳，那个……早餐吃什么？”我试图转移话题。
“已经准备好了。”她转身，从门外提进来一个食盒，“根据你的身体数据，早餐按‘力量+5，智力+3’的Buff配比完成，请立刻食用，否则经验值减半。”
我看着餐盘里那块看起来像药膏、闻起来像草泥马的黑色能量块，陷入了沉思。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
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白雪淡淡地说道：“这是露米娜用光元素凝聚的，蕴含最纯净的能量。而且……”
她顿了顿，耳根似乎微微泛红。
“三年前，你总说我洗的东西有‘幸运Buff’，现在……还是吗？”
我拿着叉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又是三年前。
她总是这样，在最不经意的时候，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戳心窝子的话。
我默默地叉起那块黑色能量块，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塞进了嘴里。
嗯……意外的，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就在我咀嚼的时候，那个该死的系统声音又响了。
【叮！发布日常任务：沙雕互动，拉近距离！】
【任务选项（读者投票二选一）：】
【A. 撒娇求白雪帮你洗昨天换下来的袜子（同步率+10%，羞耻度+50%）】
【B. 硬着头皮自己洗（解锁‘坚韧Buff’，抗羞耻能力+5%）】
我差点一口能量块喷出来！
不是，这系统还带读者投票的？而且选项A是什么鬼？我一个前传奇指挥，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我毫不犹豫地在心里选择了B。
然而，系统接下来的提示，让我彻底石化。
【检测到读者投票结果：A票数：896，B票数：12。】
【系统判定：少数服从多数。任务强制变更为选项A。请宿主立刻执行！】
我：“……”
我看着评论区那896个邪恶的数字，又看了看旁边正在整理战术板的白雪，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那个……白雪……”我磨磨蹭蹭地走到她身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有事？”她头也不抬。
“就是……那个……我昨天的袜子……”我脸涨得通红，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她终于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袜子怎么了？”
“你……你能帮我洗一下吗？”我闭上眼睛，豁出去了，用一种自暴自弃的语气，飞快地说道，“就当是……为了同步率！”
空气瞬间安静了。
我能感觉到，白雪的目光像两把X光，从头到脚把我扫描了一遍。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内心的弹幕：【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胡话？】
就在我准备接受她冰冷的拒绝，然后被系统惩罚跳魔法少女舞时，她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以。”
“啊？”我愣住了。
“契约规定，我必须将你改造回冠军。任何能提升同步率的行为，都在我的执行范围内。”她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在讨论一个学术问题，“不过，我的‘圣光清洁术’主要用于净化数据，用于洗袜子，属于功能滥用，可能会产生不可预知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她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我扔在床角的袜子，走到水池边。她的指尖亮起柔和的白光，笼罩住那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袜子。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袜子在她的手中，不仅变得洁白如新，还……开始发光？
“副作用是，”她举起那只闪闪发光的袜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它会随机附加一个‘幸运Buff’，持续时间24小时。今天附赠的是……‘圣光限定粉发’。”
话音刚落，我感觉头顶一热。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跑到水池边，看着水面上倒映出的那个顶着一头耀眼粉发的男人，再次裂开了。
“这……”
“挺好看的。”白雪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轻声说道，“以后同步率升级，可以解锁更多发色。比如蓝色、金色，甚至……彩虹色。”
我看着她那双似乎带着一丝笑意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那……还挺期待的。”
【叮！宿主与白雪的互动，引发‘圣光失控’事件！】
【同步率+15%！】
【解锁新梗：圣光限定粉发！】
【隐藏任务触发：在全校晨会上，对白雪大喊‘我的圣女大人，请赐予我力量！’，解锁‘战术嘲讽’技能！】
我看着那个新的隐藏任务，又看了看旁边耳垂红得快要滴血的白雪，突然觉得……
当个废柴，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