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了……”
柳言辞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被这么认真拜托，这让他肩上隐隐有种名为“责任感”的东西压着。
他中午没吃饭，现在正一边吃着店里的面包一边陪着萧然，当然，泰迪也是喂了火腿肠什么的，吃的东西他也都已经扫码付了钱的。
二人从下午两点一直聊到晚上八点，萧然就像是个被打开的话匣子，主动聊了很多很多，聊得五花八门，从最喜欢用的化妆品一直聊到了楚璃。
“其实我开始并没有想着答应她来着，可是我同样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她又有钱又有颜，上学期转学来就是公认的校草，几乎没有男生不喜欢她。”
“可是……小时候的记忆在时间的消磨下已经模糊，我其实小时候一直把她当成姐姐来看的，但是面对她那认真的眼眸，我没办法拒绝……”
“如果，如果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想……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她吧……”
萧然像是舞台剧里演独角戏的主角，一段段内心独白伴随着他此刻释然的语气，有种无言的悲伤感。
“为什么？”
“为什么？那当然是不想看见她现在因为自己离开而伤心的样子啦，我无父无母，能来到这个世界看看繁华就已经知足了，而且我定格在了最美的年纪，不是吗？”
萧然说着说着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甚至原地转了一圈给柳言辞展示了一下自己。
柳言辞没说话，他感觉对方只是强颜欢笑，明明先前那种不甘心的目光才是真情流露。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的事拜托你了，请务必在十二点之前带上楚璃来这里！”
萧然握着柳言辞的手，那力道让柳言辞感受到了对方的紧张。
“我会的。”
最后深深看了他恳求又带着感激的目光一眼，便转身离去。
……
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他感觉好累，随意放下狗任由它在屋里撒欢。
姜芸曦在柳言辞靠近门口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那一直下意识紧握的手掌也终于是稍稍松开了。
怎么还带了个狗回来？
从狗的身上收回视线，她不知道少年为什么彻夜不归，一个男孩子，尤其是他这种漂亮的男孩子，晚上不回家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看着少年满脸的疲惫，她的心下意识被揪了起来。
难道遇到什么事了？
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难不成被女人欺负了？！
各种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掀起风浪，甚至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要多惨有多惨。
看见少年走进厨房，她这才把脑子里的杂念抛掉，自己肯定是想多了，明明看起来只是疲惫了一点罢了，完全没有被那样对待后的虚弱感，脚步也没有虚浮。
明确了这些细节后她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但也就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关心过于逾矩了。
不过孤女寡男共处一室，更别说还同床共枕过了，这种暧昧的氛围烘托下女生总是会产生一种爱情的错觉，同样也会升起一种名为“占有欲”情绪来，这是刻在基因里的。
姜芸曦显然就是这种人，她像是个关怀丈夫的妻主，安静地飘在少年身后看着他做饭。
柳言辞只是烧了壶水，然后便拿出之前买的袋装方便面给自己泡了碗面。
就吃这个吗？
姜芸曦看着他瘦弱的身子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却闪过着名为关心的情绪。
对方又看不见她，要是自己“力量”再强一点或许能拿起东西给少年做一顿饭，可是她现在只能靠着念力控制一点很轻的东西。
她真是个无能的妻子啊……
柳言辞安静地嗦着泡面，根本没注意到身边坐着的女阿飘给自己安上了个“丈夫”的头衔。
她贴的极近，几乎就是整个靠过来，虽然并没有呼吸的风，但是那就差亲上侧脸的距离，还是让柳言辞脸上起了滋啦啦的酥麻电流感。
柳言辞现在没心情理这个涩鬼阿飘，虽然也确实都没理过她就是了。
想起还没喂狗，他拿出仅剩的四根火腿肠拆开都喂给了泰迪。
“泡面是我的。”
丝毫不理会泰迪眼馋的样子，他继续吃了起来。
先不说狗吃泡面会不会影响健康，光是这是自己余粮这一点就不可能让给它。
火腿肠都给自己造完了还想吃自己的泡面？想啥呢？
说来也可笑，自己的身体健康状态现在甚至还不如它呢，居然还关心它能不能吃泡面，真是有够好笑的。
不去管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的事，想到萧然的请求，他也是直接掏出了手机。
姜芸曦视线被手机吸引，本来以为少年是刷视频，但看见他在给一个叫“楚璃”的发信息，顿时就不淡定了。
这一看就是女生的名字吧？
怎么会……
难不成他昨晚真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难道就是这个叫楚璃的女人？？？
她大脑一片空白，无意间忽然瞥见了少年苍白唇瓣上的小小结痂，那齿痕般的形状让她心中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
或许是吃的有点急，柳言辞无意间扯到嘴唇，顿时一疼，用手一摸，居然流血了。
以为只是一点点，也就懒得擦了，吃饱了他正准备刷下手机呢，忽然感觉唇上传来异样的温热感。
一滴鲜红色的血珠从唇瓣上滴落，径直在那白皙的大腿上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柳言辞本来还能做到无视身旁的阿飘姐的，但是看见她忽然低头用舌头舔舐自己腿上的血迹，那模样很不对劲，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野狗一样满是贪婪。
但最让柳言辞在意的是，为什么她好像真的把那点血渍舔干净了？她不是碰不到自己吗？？还有……浑身开始冒黑气了是什么鬼？？？
什么情况？
下意识缩了一下腿，只见刚才还好好的阿飘姐身上蔓延着淡淡的黑色气息，那柔顺的黑色长发正无风自动缓缓飘动着，衬托得那张惨白的脸庞更加阴沉，眼白变成了黑色，中间本来是黑色的瞳孔也变成了暗红色，就像是上辈子看的东京喰种一样的眼睛，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柳言辞一脸的茫然，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惧。
这是怎么了？！
他忽然想起了下午萧然对他的忠告，自杀的鬼身上都是带着强烈的怨念，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自己还想说家里这只没什么怨念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汪！”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物品竟都缓缓飘起，包括那只泰迪也在空中开始了太空漫步。
卧槽！
柳言辞上一次见到这样一幕还是在上辈子看的恐怖片里。
双腿虽然有些发软，但他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想要继续装作没看见向着门口走去跑路。
冷汗打湿了额前碎发，微微发抖的手眼看就要按上门把手。
可是就在这时，一股不可抗的力量像是大手一样把他包裹住，直接把他整个人向后拉去。
重重摔在沙发上，柳言辞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个冰冰凉凉的触感就从掌心传来。
这被鬼十指紧扣还真是头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