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以在极诣会上,关于剑的公开言论,影响还在持续。
前前后后,院内已经有不下百人,结伴而行,向极诣院提出了离院申请。
即便有着木以先前那番承诺也无济于事。
从低到高,三阶到七阶,每层定阶中,都有人选择退出。
有些甚至带着自己的家人在院门口闹事,只不过很快被明令驱逐。
对于极诣院的退学风波,外界不少人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所有人都觉得这次的极诣院玩得有些大。
剑作为一种十分均衡的武器,兼具砍与刺的优势,长度适中,能够应对多种情况。
这也是众多习魔者选择剑的原因——综合能力优秀。
况且,极诣院主在说出这番话之前,他的门徒秦束月,以及他本人,都用剑展示了强大的能力。
然而转过头却说剑无法代表极诣,这只会让人觉得,是他们不愿意将剑技分享于众人。
极诣院内使用剑的学员,自然不会忍受别人对自己辛苦修炼出的成果,下达无法成为高手的定论,前来找院主退学的一批接着一批。
极诣院对此,也秉承唯一的态度,来者不拒。
仅仅几天功夫,院内的剑士系学员,就离去了七八成。
而今天,又是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前来拜访。
付焕面色不自然,身后跟着他的大儿子付燎。
“实在是对不住,莫院主。”付焕连连道歉:“陨凰院三番五次发来邀请,付燎可能需要转院去那里深造。”
陨凰院同极诣院一样,在四大名院之列,付燎在那里,不算屈才。
“付家主不必如此,选择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自己做主。”木以与对方握了握手。
这样,极诣院又少了一名实力天赋强劲的七阶学员。
在下次四方峰会开始后,取得不到成绩的极诣院可能会被其他几院除名。
学员规模大幅缩小的极诣院,已经达不到大型学院的标准。
极诣院的纳生工作,也因为木以的言论受到影响。
一不做二不休的木以干脆在纳生标准中加了一条新的规则,不接受剑士系习魔者。
死磕到底的态度引起许多院外人士不满,纷纷在外散播对于极诣院不好的言论。
一时间,迫于外界和内部的双重压力下,极诣院内气氛萧条。
这倒让秦束月的管理工作稍微轻松了些,少女因此有更多时间可以修炼。
不知是不是竞争手段,离开极诣院的学员,有很大一部分都被陨凰院接纳。
无论让谁来评价,都会说极诣院为莫院主的发言付出了很大代价。
否认剑能够达到极诣,否认剑士能够站到顶点,这种话语,太过绝对的同时,也太过狂妄。
甚至可以说,不敬。
世人皆知,世界上的第一位神子,使用的就是剑。
传说就像第一位神子所诞生的时间一样古早,以至于模糊到连那位神子的名字都不被记起。
但根据前人描述,第一位神子,是一名火系彩戈。
如今世间选择彩戈的人很多,选择剑系的人很多,很难说没有受这份传说的影响。
而极诣院主,纵使实力强大,也不可能与神子做任何比较。
否认剑的结论,不仅仅冒犯天下芸芸的剑系习魔者,也连带着高不可攀的神子。
应该被称作极端的狂妄,极端的不敬。
第一境内,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伴随着人们的评论。
“评价天下剑士?他还不够格。”
七阶彩戈袁卯,如是评价道。
“首先我不认同极诣院主的实力,其次我不认同极诣院主。”于三眸说。
“那么他自己总得能代表顶点吧?他能吗?”
木家的木囿,同样感觉到被冒犯,在堂会上高谈阔论。
“莫院主说剑士无法站到顶点,然而顶点站着的,已然是顶点中的顶点,一位剑士系的神子。”
荣业裘不会一直偏袒极诣院主。
口诛笔伐,在这几天持续不断地传到极诣院,包括信件,或者是声罐,在木以的地下室内桌子上堆成山。
然而当事人此时早已不在极诣院,牵着星宝准备踏上一段不算长的旅程。
荣国是高度繁华的商业化城市,金钱在这个国家,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在别的地方花钱买不到的东西,这里却未必。
湾城,地下集市。
木以的大手紧紧攥着星宝的小手,容不得半点差错。
“师父,手有点痛。”
星宝还是头一次来到这种神奇的地方,小时候的她家境贫寒,少有进入集市的时候。
但是现在映入眼帘的,与自己印象中的集市还有着一些差别。
除了不见阳光外,这些售卖者,全部穿戴着长长的斗篷,看不清脸。
“这里坏人很多,你要跟紧我。”
木以并没有减轻抓着星宝的力度。
“坏人?”
这里售卖的东西,虽然比寻常市场更稀有,但多数也来路不正,不能深挖来历。
像之前木瑶撒谎所说的售卖女性衣物,已经是这里面最轻描淡写的情况。
“对,现在你要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当做坏人,无论谁经过身边,都要提防。”
“可是我们不是还要找他们买东西吗?”
“对,一会你就知道为什么说他们是坏人了。”
木以先是购买了一些具备疗伤效果的草药,随后准备找一家卖卸力甲的黑商。
老实说,就算在这种地方,想要找到与星宝体型匹配的甲胄,也存在不小难度,两人仅仅是找,就已经在这片狭长且昏暗的街市花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见木以掏出的财物是金鱼,卖卸力甲的老妪一拍脑袋,说自己价格没记清,坐地起价。
两人掰扯半天后,由于实在不愿再浪费时间,木以也是结结实实地被猛宰了一笔。
“这帮该死的。”望着手中轻了不少分量的钱袋,木以肉疼得连连咂嘴。
“荣国不是有专用的钱币吗?”星宝见木以使用的金鱼,在星国也是通用的货币。
“有,但我习惯将荣币换成金鱼。”
“我知道师父,您是怕万一哪天荣国...”
“嘘......”
木以眼珠一瞥,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无所事事的人。
想来是那老妪看上了自己满是金鱼的钱袋。
“师父?”
“有坏人已经盯上我们了。”木以的声音很细,通过风魔絮包裹精准送进星宝耳朵里。
“我知道,师父,是她,对不对?”
星宝小手一指,停在了一名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人身侧。
路过的冀氏转头,长发下面,目光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