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木囿与荣国公主相谈融洽,诗家母彻底坐不住了。
与荣国公主曾经有过婚约?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还特地把母女俩邀请来谈论婚事,这是何其的不尊重!
就算地位有别,诗家母也断然接受不了这般羞辱。
“木家主,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场中的小声议论随着诗家母的声音,再次沉寂。
只见诗家母快速站起:“木囿家主,我诗家与木家向来无冤无仇,就算地位相差甚远,您也不该这样薄礼于我们家茹音啊!”
庞大的信息量直接让木囿陷入短暂的发呆状态。
好在这时,木欣刚好将冲洗干净的木以带了回来。
木欣连忙上前:“不是这样的诗伯母!我们也对此感到十分意外!”
“那为什么,木少爷已经有婚约在身,木家还要请我们诗家来商讨连理之事?”诗家母气愤质问道。
更何况,今天还有这么多湾城的其他家族人在围观。
被木家邀请到堂屋商量婚事,本是件有面子的事情。
但随着荣公主的到来,一切都变味了。
就好像她们诗家是被木家邀请来,给荣公主做陪嫁一样。
这相当于把诗家地位低下这件事,当着湾城这么多家族的面,摆到桌面上来谈。
被木家这样羞辱的她们,恐怕以后在湾城是再难抬起头了。
连带着诗家大小姐诗茹音,以后的婚事,也会受到不少影响。
诗茹音也突然察觉到,刚才与木欣商谈婚事时,一旁的木囿是一言不发。
然而荣公主来后,木囿却是另外一副嘴脸。
已经有过婚约,还请诗家过来,就是为了当众让自己当小妾?
诗茹音气不打一处来,眼角含泪,面颊通红地盯着不远处被押回来的木以。
这份羞辱,不可谓不沉重。
荣柒可更气。
什么意思?当初拒绝我这个一国公主,就是为了和这种小家族的小姐成婚?
我作为一国公主,居然要和一个名不见经不转的小家族小姐抢男人?
荣柒可越想越气,微微颤动的薄唇,正尽力维持着微笑,但胸脯起伏的弧度,正向众人宣示着,她此刻的呼吸并不沉稳。
要不是来之前下定了决心,必须把这桩婚谈成,荣柒可早就不堪受辱离开木家了。
“木囿家主,如若今天木家不能给出合理解释,还我和茹音一片清白,还恕我血染你们与荣公主的喜事!”
诗家母手中冰魔絮汇聚成一把短匕,架在自己脖颈上。
“请木家解释清楚!”诗茹音如法炮制,同样站起来一把冰匕首放到脖颈。
“诗伯母请别冲动!今日之事绝对存在误会,因为荣公主的到来实在...”
“木欣!”
木欣解释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木囿呵止。
相比于荣国皇室,一个诗家,木家还是得罪得起的。
木囿如此判断。
“木叔叔。”荣柒可也突然发话。
“在!公主请讲。”
“今日......不是木筱然小姐的成人礼吗?诗家刚说的谈婚论嫁...是怎么回事?”
荣公主表情显然没有刚才那么端庄。
“这......”木囿彻底慌了神,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咳咳...我来跟您解释吧,荣公主。”
木以清了清嗓,站到堂屋中央。
荣柒可望见已经洗干净的木以,总算认了出来:“木公子?”
“当然,首先我还是要为公主大驾光临表示感谢,想不到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少爷,竟能两次得公主青睐,实在是受之有愧。”
木以朝着荣柒可标准鞠躬。
“其次,还请容我说明,今天虽然是七姐成人礼,但木家也是诚心邀请...”
“咳咳!”木囿高声清嗓,但没能阻止。
“诚心邀请诗家前来,商讨我与诗茹音小姐的婚事。”
此话出口,在场的大多数木家人都觉不妙。
这岂不是在告诉荣公主,她才是突然插足的第三者吗?
正当众人这么想着,木以就将他们心里的想法托出。
“所以其实荣公主,您才是突然插足的第三者。”
所有人一下子傻眼。
饶是荣柒可来之前做了再足的心理准备,这下都有些受不了。
只见荣柒可睫毛连续眨动了好几下,粉嫩的脸蛋上,红晕逐渐扩散。
一国公主两次向人提出婚约,被一个臭小子两次薄面。
问题是自己还必须想办法嫁给他。
荣柒可的自尊心支离破碎。
“诗伯母,诗小姐,现在可以将您手中的东西放下了?”
木以这番言论的确还了诗家清白,但同时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物。
“那请木公子说明!我与荣公主,木公子准备选谁?”
诗茹音站在原地未动,哪怕今天得罪了荣公主,也得罪了木家,也要保证她离开木家时,尚且清清白白。
“啪!”
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木以一拍手,深吸口气:
“我可真是桃花连连,能够同时得到两位姑娘赏识,那既然大姐为我邀请了诗家,家父又想让我成为皇亲,那不如这样——”
“两位姑娘,我木以照单全收了。”
“这傻小子...说什么?”木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想法,虽说不是不可行,但绝不应该在两女都在的场合提起。
眼下最好的选择,肯定是先答应娶荣公主为妻,日后再私下前往诗家,娶诗小姐为妾,这样不会伤了任何一家的面子。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接说都娶,毫无疑问是对两女的人格侮辱。
“这样,既然是木家主动邀请的诗家,那诗家就是客,所以我娶诗茹音小姐为正妻。”
木以转过头对着荣柒可再开口:
“荣公主两次不请自来,委屈一下,做二...唔!”
不能再让木以说下去了,木欣捂住木以的嘴,三姐妹再次将其架出堂屋。
鸦雀无声的屋内,众人视线纷纷望向荣柒可。
荣柒可快被气哭了,伸手端起颤抖的茶杯假装喝水,眼中泛起泪雾。
其余人也彻底懵了,敢这样对皇室公主说话,就算再怎么喜欢你,再怎么容忍木家,也不可能忍得了了?
艰难咽下一口茶水,荣柒可的紫色薄纱手套缓缓握紧。
不行,不能哭。
作为骄傲的皇室之女,一定要挺胸抬头。
一定要仪态端庄且优雅地,走出这个屋子。
“那么...”荣柒可难为情到了极点,毕竟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盯着。
“就依木公子所言...柒可先告辞了。”
声音小的像蚊子,但屋内实在太过安静,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诗茹音俨然已经忘了维持淑女形象,樱桃小口不自觉张开,直勾勾望着从身侧走过的荣公主。
“荣...”木囿伸手试图说些什么。
寂静无比的屋内,只剩下荣公主高跟鞋踏在地面的声音。
这段路,比想象中漫长得多。
荣柒可步步小心,但凡再多摇晃一点,眼角的泪珠就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