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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卡机慢 更新时间:2025/12/2 14:45:58 字数:3762

买了鱼,小电驴的呜呜声在乡间公路上一路高歌,为了防止头发被风吹乱,皑萍把校服外套搭在了头上,将校服的两根袖子紧紧地勒着脖子。

随后为了避免尴尬,她只用一只手揪着梁真背后的衣服,刻意保持距离,偶尔路有颠簸,前胸贴上去了,她只能往后仰头,支起脖子,没一会儿腰就僵了。

等她重新调整了姿势,梁真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她一眼说:别动。

皑萍两手放下来撑着腿问:太难熬了,还有多久啊?

车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一直往前,穿过密林,天色渐暗,头顶已经看不见了鸟的踪影,四处是幽静的树木,皑萍捏了一把冷汗问:你要把我带到哪去啊?快把我放下来!

皑萍在后座抓着车子暗暗使劲,梁真没法再继续保持平衡,他说:你再动我们就摔下去了!

车子继续在两车道的公路上行驶,一来一往的相向车道上偶尔有汽车驶过,皑萍放心不少,当黑暗渐渐压下来,在昏黄的车灯下,她看见一辆摩托车躺在路中间,边上还有深深的血迹,却没有看到人。

她为此心里一惊,忙问:梁真,你看到地上那摊血了吗?

梁真说:这路不好走,经常有,你怕啊?

皑萍没有搭话,车子七拐八绕终于驶进一座山头,那里有一幢白色的小屋掩映在绿树从中,露台上早已亮起暖融融的灯光。

车子在院门口停下,梁真拔下小电驴上插着的钥匙串,开了院门。

皑萍跟着梁真走过了一条溪水潺缓的小桥,进入到小院当中。听到有车子进来的声音,爷爷早已在露台上等候。

爷爷穿了一件紫红色的薄衫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往下望:唉,小真,这是谁啊?

梁真朝爷爷招了招手说:我同学,来这玩的。

皑萍这才捏着书包双手紧握着向爷爷问了声好,爷爷看着她的短上衣和白色蕾丝边黑灰色超短裙愣了愣神,背着手回了房去。

皑萍跟着梁真回了一楼底下客厅,问:你爷爷不下来吗?

梁真将鱼放进水池里拧开了水龙头,水流簌簌间,梁真说:不管他,他一个人喝酒也能饱了!

皑萍听到楼上约摸是砸核桃的卡兹声,又问:你们这附近就你们自己啊,怎么都没人啊,到晚上也怪恐怖的!

梁真将鱼洗净后,拿刀在鱼背上溜了溜说:习惯了就好了,我刚来也跟你一样。

皑萍听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啊,这里不是你家吗?

梁真将鱼鳍剁了下来,又将鱼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说:这是我小姨家,我在她家借读的。

皑萍问:那她们人呢?

梁真说:出去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皑萍这才放心地哦了一声,去打开了客厅的电视。

新闻里正播报着吾市的疫情,随着病毒的蔓延,越来越多的人住进了医院,医院逐渐超出了负荷,据卫健委专家介绍,数百万病例急需隔离,如果能在市民中找到抗体,那么疫情就可以得到有效控制。

皑萍站起身出乎意料地对梁真说:看来我们的晚自习是遥遥无期了。

梁真剥着蒜回应说:这不是正好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皑萍为自己粗浅的想法好笑,故意扁着嘴说:你也不想上吧?

梁真剥着剥着又去拿刀背拍蒜,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听天由命吧!

皑萍看着他又切了几片姜丝,剁得菜板当当响: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是这样想的呢?

梁真余光瞥见身后两只腿在跳跃,便回过头想问:你冷不……

话还没说完,便又想起那晚狼王假寐临换作皑萍的样子,倒跟眼前的她一模一样,辨不出真假。

梁真放下道具,靠近皑萍用鼻子一闻,好在没有那刺鼻的腥气。

皑萍不解,打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黑暗间,梁真的眼睛又闪过一丝白光,皑萍吓了一跳,不敢再细看。只见梁真起锅烧了热油,将葱姜蒜爆香后,又将晾干的鱼丢了进去翻面油炸,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油烟味,皑萍忍不住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不巧爷爷正站在外面,直挺挺地盯着她看,皑萍被盯得浑身发毛,疑惑着为什么梁真的爷爷到了下面也不出声,更像是在对着她俩偷听偷看,便越发不自在地看他不顺眼。

梁真的爷爷身上散发着酒臭味,油烟味也没有把他盖过去,皑萍闻见了深深作呕,直接去了卫生间。

爷爷走了进来后,帮着梁真打开了油烟机,附在梁真耳边小声说:你要小心哦,她是魔鬼。

说完拿了一根大葱就又慢吞吞地踱上了楼去。

皑萍对着马桶一阵呕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露着肚脐眼,便把衬衫往下拉了一拉,她依稀地想起之前有人对她说过的话:凉了腰杆,没有晴天,这是什么意思呢她想?兴许是说以后得风湿病?几番思索后,她想将外套穿上,才想起外套还搭在小电驴的龙头上,出来后没和梁真打招呼就又静悄悄地走出去拿。

经过院子时,她分明地从后山听到了一声嗷呜的狼嚎,却看不大真切,她再不敢四处寻找,拿了衣服就将院门关了起来,急冲冲地跑进了客厅,大喘着气对梁真说:我刚刚听到什么东西在叫,你听到过吗?

梁真揭开锅盖,鱼皮已炖煮成烤鱼的颜色,汁水浓淡相宜,梁真蘸着筷子尝了尝,不咸不淡:你说什么声音?

随后他找了一个长形的盘子将鱼稳稳地铲了进去,又浇上汤汁说:吃饭了!

皑萍蹑手蹑脚地过来帮忙拿碗筷,一声狼嚎重又将她悬着的心吊了起来,虽说自己一个人住也不是那么地胆小害怕,可是这凄厉的惨叫还是教人胆寒。

皑萍说:你听,又来了!

梁真将碗筷摆放整齐招呼她说:先吃点菜!

皑萍过来落了座,心里惴惴不安地看着那花色的桌布说:你小姨真有品味,这我喜欢。

梁真走过去将门紧紧地扣上了,皑萍不解地问:锁上门做什么?你爷爷不下来吃么?

梁真对着皑萍拖了椅子坐下说:他不吃肉,你尝尝鲜!

皑萍拿筷子拨开了面上的花椒叶,剥了一片焦嫩的鱼皮放在嘴里嚼着,果不其然味道十分鲜美,不由得连连点头感叹说:好吃。

一直以来皑萍都在吃食堂做的大锅饭,如今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摆在自己的面前,皑萍越看越喜欢。

梁真夹了鱼肚子上的嫩肉想喂到皑萍的嘴里,皑萍却往后缩了缩头说:不用、不用!又急忙扒拉了碗里的一大口饭。

两人尴尬地坐着吃面前的同一盘菜,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

随后梁真开口问道:你喝点什么?可乐?

皑萍这才抬起头点了点,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递给她,又给她拉了环。皑萍笑着接过,转头就将可乐浇在了米饭上面。

梁真大吃一惊:你这是……

皑萍将剩下的可乐放在桌子上说:剩下的给你喝,我习惯这样吃饭,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蒸点米饭泡可乐吃。

梁真看着她面前那一碗变成了褐色的米饭,不由地问道:这好吃吗?

皑萍伸来筷子说:你尝尝!

梁真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又不住地往皑萍的菜盘里夹着鱼块,皑萍忙摆手说:够了够了,不要了。

梁真握着自己的碗,哦了一声。皑萍这才注意到梁真手上戴着的狼牙链子,就指着一问:你这是哪来的?怎么跟上次看不一样,这是红豆?

梁真摇了摇手上的红豆与齿说:别人送的。

皑萍一时红了脸,头发搭在耳边,耳廓逐渐发烫:谁啊?

梁真将筷子放了下来,取下手上的红豆与齿收进口袋里说:一个撸友。

皑萍万念俱灰地嘟囔说:啊,撸友?你们……睡了?

梁真大笑:游戏的网友而已……

皑萍仍然感觉到了失望,先前的愉悦荡然无存,泡了甜可乐的米饭也不香了,她缓缓地放下筷子说:我原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

梁真也煞有介事地自问自答说:是啊,我怎么就会喜欢这些东西了呢?人都是会变的吧?

电视里循环播放着黄金时段的广告,梁真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收到了一条社交简讯:待会有空吗?他看了一眼,没有回复就重新又放在了口袋里,两人索然无味地嚼着米饭。

当皑萍吞下碗里的最后一口,梁真问:还添一点吗?

皑萍摇了摇头,然后将桌上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她扶着额头看梁真一点一点地挑着米饭,无聊时又望向客厅的窗户,说:啊,天已经全黑了。

梁真捡了碗口的最后一粒米吃了进去,天花板传来阵阵跳动的声响,皑萍望着稍稍摇晃的支形吊灯说:你爷爷在干嘛呢?

梁真收了碗筷,眼睛盯着桌上的鱼:你跟我去看看?

皑萍想起了她闻见的酒臭味和他爷爷一双阴险的眼,便不忍靠近,断然拒绝说:你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梁真端着鱼盘走上楼去,推开了门,爷爷在破损的窗户边蹦来蹦去,像是在抓什么东西。

梁真说:爷爷,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吧!

他估摸着爷爷的老年痴呆症又犯了,只能束手无策地干看着爷爷自顾自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隆冬才去……现在还早……也不说早点来……

爷爷像中了邪一般对着空气说话,梁真见怪不怪说:鱼里面有大刺,你不吃放冰箱里。我等会还要出去一趟,你早点睡觉。

下了楼,皑萍拧着抹布在擦桌子,梁真见她的白衬衫沾了一些水,便说:我来吧!

趁手接过了她的抹布,三两下将桌子收拾干净了。又接着问:你平常都怎么去学校?

皑萍这才坦白说从学校搬了出来,在外面租房住,高三学习紧张,自己一个人住方便不少,当然有时也坐公交车去,毕竟学校周围的房价都高,她租不起,宁愿在通勤路上多花点时间。

梁真同意地点点头说:你父母都在外地,那岂不是跟我差不多,都没人管?

皑萍抽着撸起的袖子往下拉:是啊,都一样,所以要互相监督。

梁真笑了笑:哈哈,得了吧,我又不是鱼和兔子,非得要成群才能生活!

皑萍的脑海中闪现过鱼上钩的画面,还有兔子将死之时被挂在树梢上敲脑袋剥皮的场景,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问:你何时变得这么孔武有力了?和之前的文弱书生形象简直大相径庭。

梁真换了鞋子准备出门,看着自己的手臂确实粗壮了不少,便说:我增肌呢!天天喝蛋**,都要吐了。

皑萍哗然一笑:改天请你去我那吃饭啊!边说边挎上了包。

梁真打趣说:得,你那能煮饭啊?还不赖嘛!不请我出去搓一顿?

皑萍跟在他的身后,拍了拍他肩上的灰土说:租金就是一个月七百呢!要是乱花钱的话,下个月吃土啊?

梁真挑了挑眉:欢迎啊,这里的土管够!

两人出了院门又骑着小电驴驶出了小院,爷爷在破漏的窗窟窿里探出了头,看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伸了脖子进来后仿佛又长了个头,高了不少,嘴里喃喃地说:那是蛇啊,水花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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