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店就在这附近，走路几分钟就到。”美樱依旧热情地挽着千夏的胳膊，几乎半拖半拽地领着她走出那间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小风波、此刻还被幽暗结界封锁的公寓。遥和凛紧随其后。
深夜的街道比之前更加安静，只有便利店和少数几家餐馆还亮着灯。晚风一吹，千夏稍微清醒了些，但身体的疲惫感也更明显了，她几乎是靠着美樱的牵引才没走歪。
“所以说，”千夏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但问题却很尖锐，“你们变成魔法少女后，就全靠自己摸索？没人教你们怎么控制力量？怎么识别真正的敌人？甚至连最基本的‘常识’——比如至高天——都没人告诉你们？”
“嗯……好像是的。”瑶努力思考着，手指点着下巴，“我们就觉得，有了力量就应该帮助别人，打击坏人！看到那些扭曲奇怪的影子怪物，我们就上去打呗。控制力量嘛……多用几次就慢慢会了呀。”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魔法少女就和学骑自行车一样简单。
千夏听得眼角直跳。多用几次就会了？ 这听着就是纯粹的野路子出身，完全缺乏系统训练，但偏偏她们的魔力又很精纯，这本身就很矛盾。
凛在一旁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效率不高。最初几次，经常打碎东西。”她瞥了一眼路边的一个消防栓，“或者打偏。”
作为主攻手的遥也是在听说这样之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后来我们赔钱都赔出经验了……总是会多带一些现金。”
“……”千夏突然觉得手里那两沓钞票有点烫手。这哪是富家大小姐的零花钱，这分明是事故赔偿专项基金！
“那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是你们三个？为什么那台贩卖机偏偏找上你们？”千夏继续追问，试图理清头绪。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摇了摇头。
“当时就是感觉很渴，看到那台贩卖机就很自然地买了。”美樱回忆道。
“饮料口味也没什么特别的……”瑶努力回忆。
“喝完之后，身体暖暖的，然后好像就明白了该怎么变身了。”凛总结道。
渴望…本能…无师自通… 千夏脑中闪过几个词。这种获得力量的方式，听起来更接近某种自然的馈赠或本能的觉醒，而不是至高天那种带有组织性和目的性的“招募”或“赋予”。但这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我们到了哦！”美樱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千夏的思考。
一行人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十分温馨的家庭餐馆前。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窗透出来，里面似乎还有几桌客人。招牌上画着可爱的咖喱饭图案。
“这里的招牌蛋包饭和汉堡肉很好吃的！”美樱说着，推开了门。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餐馆内的暖气扑面而来，带着食物诱人的香气。这个时间点，店里除了他们，只有角落里一对小声交谈的情侣和一位正在看报纸的老人。
四人找了一个靠窗的卡座坐下。千夏几乎是立刻瘫软在了柔软的沙发座椅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啊……能坐着真好。
遥拿起菜单，熟练地开始点单：“我要一份特制汉堡肉套餐！加芝士和溏心蛋！”
凛看着菜单，言简意赅：“海鲜咖喱。”
美樱笑着对服务员说：“请给我一份招牌蛋包饭，嗯……再加一份炸鸡块吧~”
千夏连菜单都懒得看，有气无力地抬了下手：“和她一样，蛋包饭。饮料要冰乌龙茶，大杯。”反正有人请客。
点完餐后，气氛有片刻的沉默。经历了之前的战斗、误会、审问和突如其来的“赔款”，四个人坐在温暖的餐馆里，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
千夏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寂静的街道，然后又落回对面三位少女身上。她们正小声讨论着要不要再加一份甜点，神情自然，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粹和……一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
太干净了。 千夏心想。她们的力量、她们的动机，甚至她们这个人，都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干净”。这与魔法少女在某些认知和创作中的样子一样……但是现实并非这样，可以说和现实中的魔法少女类似雇佣兵一样的生活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那份“干净”，此刻在千夏看来，比任何邪恶气息都更让她感到不安。因为它意味着未知，意味着她们背后可能牵扯着远比“至高天”遥更复杂的势力……千夏没听说过，所以说只能寄希望于至高天能够知晓什么有关的信息了。
“那个……千夏？”遥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好奇，打破了沉默，“你的魔法……感觉好特别啊。黑色的，像影子一样，但是又感觉很……厉害？”她似乎努力想找一个合适的褒义词。
千夏抬眼看了看她，懒懒地回应：“只是看起来比较省电的模式而已。”她并不打算详细解释自己墨法的本质。
“但是很帅气！”遥眼睛亮晶晶的，“和我们都不一样！感觉更成熟！千夏你成为魔法少女很久了吗？”
“……不算久。”千夏含糊其辞。她不想暴露自己独行和摆烂的时长。
“那千夏你了解‘至高天’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吗？”美樱接过话头，身体微微前倾，显得很感兴趣，“我们只是隐约听说过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来了。千夏打起一点精神。这正是她明天要带她们去搞清楚的问题，但现在或许可以先探探她们的口风。
“一个自称维护城市平衡的魔法少女组织。有规章制度，有情报网络，有训练机制——至少理论上应该有。”千夏简单地说道，同时仔细观察着三人的反应，“你们对它们一无所知，这本身就很奇怪。按理说，任何在城市里活动的魔法少女，都应该在他们的监测范围内才对。”
“唉？也包括我们吗？”
“唯独这个不好说，因为一般来说她们会找机会和被监视的人进行沟通，而不是让新人和你们一样一直乱晃……所以说才那么让人感觉不能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