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在家吃饭后，三个人来到厨房。林丝韵打开冰箱，里面有几盒鸡蛋、一把青菜、两根胡萝卜、一块豆腐，还有一些水果和酸奶。冷藏室角落里还放着几包速食面和几盒自热米饭。
“看吧。”林丝韵有些不好意思地让开位置，“真的没什么食材。”
墨清池看了看：“够做一顿简单的午餐了。鸡蛋、青菜、豆腐……可以做青菜豆腐汤，炒个胡萝卜丝，再煎几个荷包蛋。”
“听起来不错。”林丝韵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丝韵姐姐会切菜吗？”墨月问。
林丝韵犹豫了一下：“理论上会。但我切得……不太好。”
“那我来切菜！”墨月自告奋勇，“我在家常帮姐姐切菜！”
墨清池还没来得及阻止，墨月已经打开了橱柜找菜板。林丝韵家的厨房用具很齐全，但明显能看出使用频率不高——很多刀具还带着包装时的保护套。
“菜板在这里。”林丝韵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竹制菜板，“刀呢……这把应该可以。”
她取出一把中式菜刀，刀身光亮如新。墨清池接过来试了试手感，很锋利，确实没怎么用过。
分工很快确定下来：墨月负责洗菜和切菜，墨清池负责主厨，林丝韵负责……打下手和提供场地。
“我先洗米做饭。”林丝韵打开米桶，“这个我会。”
她熟练地量米、淘米、放进电饭煲，按下开关。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显然这个动作重复过很多次。
“丝韵姐姐至少会煮饭！”墨月一边洗青菜一边说。
“只会做简单的早餐、煮饭和煮速食面。”林丝韵坦白，“我妈说我这方面天赋为负。”
墨清池看着她有些窘迫但坦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关系，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
青菜洗好了，墨月开始切。她切菜的动作很认真，但速度不快，每一刀都小心翼翼。青菜被切成差不多长短的小段，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
“月儿切得真好。”林丝韵真心实意地称赞。
“我练了很久的！”墨月开心地说，“一开始也切得乱七八糟，还切到过手……”
“切到手？”林丝韵紧张起来。
“没事没事，就一点点。”墨月展示右手食指上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小疤痕，“姐姐帮我处理得可好了，第二天就不疼了。”
林丝韵看向墨清池，后者正在处理豆腐，动作娴熟地将豆腐切成大小均匀的小方块。阳光从厨房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清池好像什么都会。”林丝韵轻声说。
墨清池手上动作不停：“只是生活需要的技能而已。一个人生活，总得学会照顾自己和月儿。”
她说得很平淡，但林丝韵听出了其中的重量。她想起自己的十八岁——在父母的庇护下，只需要专心学习和工作，生活上的琐事从来不需要操心。而墨清池的十八岁，却已经承担了这么多。
“胡萝卜要切成丝还是片？”墨月举着两根胡萝卜问。
“丝吧，炒起来容易熟。”墨清池说。
墨月开始削胡萝卜皮。这个动作她不太熟练，胡萝卜在她手里打滑，差点飞出去。林丝韵眼疾手快地接住：“小心！”
“谢谢丝韵姐姐！”墨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胡萝卜太不听话了。”
林丝韵接过胡萝卜和削皮器：“我来试试。”
她也没比墨月好到哪里去。第一下削得太深，带走了好大一块胡萝卜肉。第二下又太浅，皮没削干净。第三次，她调整了角度，终于找到了感觉，但动作依旧笨拙。
墨清池看着两个同龄女孩在厨房里跟胡萝卜较劲，一个削得小心翼翼，一个削得认真专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一刻，她们不再是展览中配合默契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学校里气质各异的同学，只是三个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的普通女孩。
胡萝卜终于削好了，虽然形状不太美观——两头粗中间细，像个小沙漏。
“现在要切丝？”林丝韵看着那根造型奇特的胡萝卜，有些为难。
“切成薄片再切丝。”墨清池走过来示范。她拿起另一根胡萝卜，动作流畅地切成均匀的薄片，然后将几片叠在一起，快速切成细丝。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林丝韵和墨月都愣住了。
“好厉害！”墨月赞叹。
“练出来的。”墨清池把刀递给林丝韵，“试试？”
林丝韵接过刀，深吸一口气，学着墨清池的样子切胡萝卜片。第一片切得歪歪扭扭，厚度也不匀。第二片好一些，但还是不够薄。第三片、第四片……她越切越认真，眉头微微蹙起，嘴唇抿成一条线。
墨清池站在旁边看着，没有催促，也没有接过刀来代劳。她能看出来林丝韵的倔强——那种一旦开始做某件事，就一定要做好的性格。
终于，林丝韵切完了整根胡萝卜。虽然片厚薄不均，丝粗细不一，但比起刚开始已经进步很多。
“不错。”墨清池说。
“离你的水平还差得远。”林丝韵看着自己的作品，不太满意。
“第一次这样已经很好了。”墨清池将切好的胡萝卜丝收进盘子里，“我第一次切菜的时候，把土豆切成了土豆块，不是土豆丝。”“真的？”墨月惊讶，“我怎么不记得？”
“那时候你不在。”墨清池笑着说，“我把土豆块煮了好久都煮不烂，最后我们吃了半生不熟的炒土豆块。”
林丝韵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很难想象你也有不擅长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时候。”墨清池开始热锅，“重要的是愿意尝试和学习。”
油热了，她先煎荷包蛋。鸡蛋打入锅中，蛋白迅速凝固，边缘微微卷起，形成漂亮的蕾丝边。蛋黄圆润饱满，在蛋白中央轻轻颤动。她手法熟练地将鸡蛋翻面，两面都煎得金黄酥脆。
“好香！”墨月凑过来。
“小心油溅。”墨清池提醒。
煎好三个荷包蛋，她开始炒胡萝卜丝。热油爆香蒜末，下胡萝卜丝快速翻炒，加少许盐和糖调味。胡萝卜丝在锅中翻飞，逐渐变得油亮软糯。
林丝韵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敬佩。她见过墨清池在展览中的专业，见过她在危机中的冷静，但此刻在厨房里从容做饭的墨清池，让她看到了另一种魅力——一种踏实、温暖、让人安心的魅力。
青菜豆腐汤最简单。清水烧开，下豆腐块煮一会儿，再放入青菜，加盐和少许香油调味。清爽的汤很快做好了，汤色清澈，青菜碧绿，豆腐白嫩。
最后是蒸米饭。电饭煲发出“嘀”的一声提示音，饭煮好了。
“可以吃饭了。”墨清池说。
三个人一起把菜端到餐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金黄的荷包蛋，油亮的胡萝卜丝，清爽的青菜豆腐汤，还有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虽然简单，但看起来诱人。
“看起来很好吃。”林丝韵说。
“都是姐姐做的。”墨月补充，“丝韵姐姐切了胡萝卜，我洗了菜！”
林丝韵笑了：“对，我们都有贡献。”
三个人坐下，林丝韵先给每人盛了一碗汤。汤碗递到墨清池面前时，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墨清池的手背。很轻的一下，但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谢谢。”墨清池接过汤碗。
“不客气。”林丝韵低下头，耳根微微泛红。
墨月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她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荷包蛋：“我开动啦！”
荷包蛋煎得恰到好处，外酥里嫩，蛋黄还是溏心的，戳破后金黄的蛋液流出来，拌在米饭里特别香。胡萝卜丝清甜爽口，青菜豆腐汤清淡解腻。
“好吃。”林丝韵尝了一口后，认真地说，“比外卖好吃多了。”
“那是因为你饿了。”墨清池说。
“不，是真的好吃。”林丝韵看着她，“清池，你做饭很有天赋。”
墨清池摇摇头：“只是家常菜而已。”
“家常菜才考验功力。”林丝韵说，“能把简单的食材做得美味，才是真本事。”
墨月边吃边点头：“我姐姐做饭最好吃了！她还会做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鱼……”
“好了月儿。”墨清池打断妹妹的夸赞，“吃饭。”
午餐在轻松的氛围中进行。三个人聊着天，分享着食物，窗外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透过了云层，照在餐桌上，给一切镀上了温暖的金色。
饭后，墨月主动提出洗碗。林丝韵想帮忙，但墨月坚持让她休息：“丝韵姐姐刚才切菜辛苦了，我来洗！”
厨房里传来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餐厅里，林丝韵和墨清池相对而坐，中间隔着空了的碗盘和温暖的阳光。
“谢谢你，清池。”林丝韵轻声说。
“谢什么？”
“谢谢你来，谢谢月儿来。”林丝韵看着窗外，“谢谢这顿午餐，谢谢……这一切。”
她说得很轻，但墨清池听出了其中的真诚。她想起昨晚林丝韵说的“有时候确实太安静了”，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我们也要谢谢你。”墨清池说，“收留我们，还让我们在你家做饭。”
林丝韵笑了：“那以后可以经常来做吗？”
这话问得很自然，但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墨清池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期待，点了点头：“好。”
厨房里的水声停了。墨月擦干手走出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洗好了！丝韵姐姐，你家洗碗精的味道好好闻，是柠檬味的！”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瓶。”林丝韵说。
“真的吗？”
“真的。”
墨月开心地坐到姐姐身边：“那我们下午做什么？”
林丝韵想了想：“要不要看电影？我客厅的投影仪很久没用了。”
“好呀！”墨月立刻同意，“看什么？”
“你们选。”林丝韵拿出平板电脑，“我有几个视频平台的会员。”
三个女孩挤在沙发上，头挨着头选电影。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窗外，冬天的风还在吹，但室内温暖如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