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数学课上,苏瓷收到叶天发来的短信。
手机在桌肚里震动,她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低头扫了一眼。
“白家还在找路子,彪哥退了,但听说白父在接触更外围的人,可能要硬来。”
短短两行字,信息量却不小。
苏瓷面不改色地把手机塞回书包夹层,继续抬头看黑板。
她握着笔,在草稿纸上随手画着辅助线,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彪哥这种街头混混好对付,因为有规矩可循,要么钱,要么势,萧逸压得住他。
但如果白父真的急了,去找那些不讲规矩、只认钱的亡命徒…
苏瓷笔尖顿了顿,在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
下课铃声响起时,她收起课本,刚走出教室,就看见赵宇等在走廊里。
“苏瓷!”
他快步走过来,眉头微皱,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转角,这里人少。
赵宇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我爸昨天在家打电话,我听到了一些关于白家的事。”
苏瓷抬眼看他,眼神清澈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白家?怎么了?”
“他们快撑不住了。”赵宇语气严肃,
“银行贷款全停了,工地被查封,几个主要供货商正在联合起诉。
白叔叔…白珊珊她爸,现在到处求人,但没人敢伸手。”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还听说他在打听你,苏瓷,你最近一定要小心。”
苏瓷看着他脸上真切的担忧,心中了然,这么大张旗鼓的,知道没救了还想拖人下水是吧…
赵宇…确实要好好珍惜。
白家就算再疯,也不敢当着赵家独生子的面,对她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层无形的保护。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赵宇。”
苏瓷轻声说,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
“我会小心的。”
“要不…”赵宇犹豫了一下,“这段时间,我每天都送你回家吧?反正顺路。”
“不用这么麻烦。”
苏瓷摇摇头,笑了笑
“而且你还要去上竞赛班,别耽误了。”
“不耽误!”赵宇立刻说,“竞赛班可以请假!你的安全更重要!”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忱和固执。
苏瓷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头:
“那…谢谢你。”
赵宇脸上绽开笑容,像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赏。
下午放学时,赵宇果然等在教室门口。
他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两盒温热的牛奶,递给苏瓷一盒:
“给,天冷了,喝点热的。”
苏瓷接过,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掌心,很快缩回。
两人并肩下楼,穿过操场。
深秋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重叠在一起。
走出校门时,苏瓷似有所感,回过头。
教学楼四楼的一扇窗户后,叶天站在窗边,正看着这边。
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但苏瓷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她收回目光,继续和赵宇说话。
走到公交车站,等车的人不少。
赵宇很自然地站到苏瓷外侧,把她和人群隔开。
这个细节让苏瓷多看了他一眼。
“赵宇…”她忽然轻声开口,
“你家里消息灵通,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白家最近在跟哪些人接触?”
赵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好!我让我爸的秘书帮忙打听!”
“但是要小心。”
苏瓷看着他,眼神认真
“别让你家里知道是我在问,也别让你自己牵扯进去。
就…就装作好奇随口问问,好吗?”
她语气柔软,带着一点依赖和请求。
赵宇心里一热,重重点头:
“我明白!你放心!”
公交车来了,苏瓷上车前,回头对赵宇笑了笑:
“明天见~”
“明天见!”赵宇站在站台上,一直看着公交车驶远。
而苏瓷在车上坐稳后,拿出手机,给叶天发了条消息:
“晚上八点,kiki奶茶见。”
这地方是学校后街的一家奶茶店,二楼有小包厢,安静,私密。
苏瓷到的时候,叶天已经在了。
他点了两杯热奶茶,自己那杯已经喝了一半。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苏瓷坐下,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
包厢里暖气很足,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白家的事,确认了?”叶天开门见山。
“嗯,赵宇告诉我了。”苏瓷点点头,捧起奶茶暖手,“他说他爸在打听。”
叶天眼神沉了沉:“他倒是热心。”
苏瓷没接这话,转而问:“萧逸那边怎么说?”
“他说会继续盯着。”叶天顿了顿,
“但他也说了,如果白家真找了那种不要命的,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护着你。
街面上有街面的规矩,但有些钱足够让人打破规矩。”
苏瓷明白他的意思。
她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叶天,”她放下杯子,抬起头,“我们需要白家的黑料。”
“黑料?”
“致命的黑料。”
苏瓷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
“不是偷税漏税那种小事,是足够把他们彻底按死、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的东西。”
叶天看着她:“你有方向?”
“白家是做地产起家的。”苏瓷慢慢说,
“这种行业,不可能干净。
十年前江城老城区改造,白家拿了好几个标。
五年前新区开发,他们又是最大赢家。
三年前那个商业综合体项目,拆迁出了人命,最后也不了了之…”
她每说一件,叶天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这些事,当年能被压下去,是因为白家打点得好。”苏瓷继续说,
“但现在不一样了,墙倒众人推,当年被压下去的事,现在重新翻出来,会要命。”
“你要我查这些?”叶天问。
“不是查,是收集。”
苏瓷纠正“证据肯定已经存在了,在某个地方,在某个人的手里。
可能是当年被迫签协议的拆迁户,可能是被收买的官员,可能是分赃不均的同伙…
我们需要找到他们,拿到东西。”
叶天沉默了几秒:“这需要时间,也需要钱,而且…不是我一个学生能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