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原始森林深处,栖息着一只害羞的星光云雀,它拥有着世间最动人的歌喉,却从不在白日或喧嚣中歌唱,只愿在静谧的星空下,对着唯一的月亮倾吐心声。
森林里的其他生物都知道它的歌声美妙绝伦,却鲜少有幸聆听,因为它们要么太过吵闹,要么耐心不足,等不到星空降临便已离去。
唯有一位年轻的守林人,他喜爱夜晚的宁静,常常独自坐在林间空地上仰望星河,他并不刻意寻找云雀,只是日复一日的在那里,感受微风,聆听夜语。
终于,在一个星辰格外明亮的夜晚,当守林人几乎快要睡着时,一声清越婉转、如同琉璃碰撞般的啼鸣,从他头顶的枝桠上流淌而下。
那歌声并非献给他,却因他的存在而被听见。
后来,老人们说,星光云雀并非在等待最华丽的听众,它只是在等待一个让它感到安心的、静谧的共鸣。
或许最好的倾听,往往始于不刻意的存在。
…………
时光荏苒,在星航祭结束后,两个月的时间如同指间流沙,悄然滑过。
这两个月里,驭岚的生活轨迹发生了一些微妙而持续的变化,他与璇玑之间的交集,早已超越了紧张的救援时刻。如同齿轮彼此咬合,他们找到了某种令人舒适的节奏。
璇玑也在这期间,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套适应风属性源能者的理论模型。
于是,驭岚去理论系找她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
最初是交付他的实战数据,讨论模型的可行性;后来是测试初步加载的武装附件,调试参数;再后来,甚至不需要什么正式理由,他也会习惯性的绕到理论系的教学楼。
有时是分享一块据说能补充脑力消耗的能量棒(虽然他怀疑璇玑只是看中了其包装上的营养成分表),有时是“恰好”路过,询问她对某个新战术构想的看法。
他发现,璇玑虽然总是一副理性至上,数据说话的模样,但在讨论她感兴趣的话题时,那双冰紫色的眼眸会变的格外明亮,语速会稍稍加快,甚至会在空中无意识的划出能量流动的轨迹。
而她给予的帮助更是超乎想象不仅仅是那套系统,在他日常训练遇到瓶颈时,她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能量运行路径上的微小瑕疵;
在他尝试新的风元素技巧时,她能提供复杂却精准的空气动力学计算支持。
璇玑的智慧像一把万能钥匙,总能打开驭岚前进道路上的锁。
不知不觉间,驭岚发现自己待在训练场的时间,有一半都用来期待之后能与璇玑分享成果:
看到有趣的东西,第一个念头是“不知道璇玑会不会觉得这个数据结构有趣”;
甚至在某天傍晚,看到天际绚烂的晚霞时,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是——“这云层的色彩分布,有点像璇玑那次模拟出的能量逸散图谱。”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少年自己都未曾仔细审视的内心。
他……似乎是喜欢上璇玑了。
不是出于对天才的敬佩,也不是对伙伴的信任,而是一种更私密,更柔软的情感,想要更多的看到她专注的神情,听到她清冷的声音,想知道她除了数据和玩偶之外还喜欢什么,想……成为那个能让她放下所有理性计算,安心哼歌的“静谧星空”。
这个认知让一贯沉稳的驭岚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是如同飓风过境般的慌乱,经过一夜辗转反侧,对着天花板进行的严密“战略推演”后,他做出了一个比面对任何强敌都更需要勇气的决定——他要向璇玑告白。
然而,告白需要方式,直接冲上去说“我喜欢你”似乎不符合他的风格,也可能吓到那个看似冷静实则在某些方面异常单纯的少女。
文字或许更合适,可以斟酌词句,可以承载他那些尚未理清的,那些柔软的情绪。
于是,驭岚选择了一种在他看来最为郑重和真诚的方式——写情书。
这对他而言,是比优化源能回路更困难的挑战。
于是,近几日,“四天王”的队友们发现他们的队长有些奇怪。
训练休息时,驭岚常常会盯着个人终端屏幕出神,手指无意识的滑动,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偶尔还会深深叹气。
“老大,你最近咋了?”
炎烁嘴里叼着能量棒,含糊不清的问道,
“老是魂不守舍的,终端里有宝藏啊?”
影朔沉默的投来询问的目光。
驭岚总是迅速收起终端,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没什么,在看一些……新的战术理论资料,有点深奥。”
炎烁挠挠头:
“哦……”
虽然觉得奇怪,但粗神经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影朔则继续保持沉默,只是目光中的探究更深了些。
唯有细心的汐舞,那双眼眸在驭岚又一次对着终端屏幕露出类似“解析复杂公式”般的纠结表情时,微微眯起。
汐舞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连续三天,驭岚在训练场心不在焉的次数明显超标;更明显的是,他往理论系跑的频率,都快赶上炎烁往食堂冲的次数了。
有次她甚至看见驭岚在甜品店前犹豫,最后选了个绝对不符合炎烁口味的栗子蛋糕,而那个方向,通往理论系。
某天下午,当驭岚又一次对着终端露出那种“战术推演失败”的表情时,汐舞端着冰饮,状似无意地走过,轻飘飘扔下一句话:
“队长,你最近的数据波动很大啊,心率变异性和注意力分散指数都偏离了正常值范围。”
她抿了一口饮料,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戏谑,
“根据行为模型分析,这不像是在研究战术,倒更像是……某种情感算法的初始加载阶段遇到了逻辑冲突?”
她在“特殊参数”上加了微妙的停顿。驭岚操作终端的手指猛地一顿。
汐舞抿了口饮料,眼眸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没再追问,转身离开。
果然,只有汐舞能敏锐的察觉到,他们沉稳可靠的队长,这是陷入恋爱了啊。
而此刻的驭岚,正对着屏幕上寥寥数语的,怎么看都不够完美的开场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这比指挥一场实战演习要难多了!
然而,一想到璇玑的笑容,他便深吸一口气,再次投入这场甜蜜而艰难的“战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