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面前的这个家伙满脸疑惑,想来也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他真的是我自己的话,那么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了。
我,真是个混蛋啊。
身为男性的我对此没有任何清晰的认知,反倒是变成女孩之后才意识到——我的性格,究竟是有多么糟糕。
我笑着,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笑的话。
有什么东西流到了嘴里,咸咸的。
我背过身,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痛苦。
没有再去辩解什么,也没有再去说明什么,就这样,结束吧。
我打开房门,现在仍处于冬季,客厅的空调并没有打开,因此,刚走出房门的我便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冰寒,我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但那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我向着门内瞥了一眼,那个“徐梓轩”还是那样呆呆傻傻的坐在那里,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却又好像是在发着呆。
哎......
不知为何,本打算狠狠的把门甩上以彰显我最后的尊严,但最后,我还只是轻轻的关上了门,静悄悄的离开了这个本属于我的房间。
低下头,慌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孤独与寂寞就像浪潮般不知疲倦的冲击着名为心灵的港湾,至死方休。
我赤着脚走至客厅,在落地镜前观察着现在的我。
落地镜倒映着现在的我,如上帝造物般的少女穿着白色的睡裙,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白色的睡裙几乎要与少女苍白的肌肤连为一体,眼中弥漫着的水雾以及眼角的些许泪痕更是为镜中的那个少女增添了些许柔弱感。
我不信邪般的用手擦拭着镜面,我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我,现在的我。
突然间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心酸与懈怠。
我停止了我那愚蠢的行为,重新审视起了镜中的少女,随后,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喜欢镜中的这个少女,如果我还是那个“徐梓轩”的话。
我咬了咬嘴唇,镜中的少女果不其然和我一样做出了这个极其女性化的动作,我呆滞的望着镜面,随后叹了口气,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凝望漆黑的电视屏幕中所倒映出的少女。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如此激动才对,我的理性告诉我更换一个身体并不结束,总会有办法的......
我烦躁的挠了挠脸,我迫切的想要找些什么发泄下我现在的情绪,但却又不愿动弹,任由那些情绪化为一腔苦水让我细细品尝。
我的视线扫过四周,这里每一个家具的陈列我都无比熟悉,以徐梓轩的身份。
但现在,恐怕这些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没有任何理由的,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明明数个小时前我还是个男人,坚信着自己不会轻易哭泣,但几个小时后,我就这样打破了自己曾经的誓言,以这样一种滑稽而又可笑的身份。
我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是因为寒冷吗?还是因为这心中满溢着的近乎爆炸般的悲伤?
我茫然的望向电视漆黑显示屏中所倒映的少女模样,却感觉好像连这具身体本身都在对我发起嘲笑,嘲笑着我的软弱,嘲笑着我这莫名其妙的极端情绪。
我想站起来,咆哮,怒吼,就算这是我以前最为唾弃的无能狂怒也无所谓,只要能将胸口郁结的悲伤通过这种暴力手段发泄出去,那就都不是问题。
但,那没有任何意义,我很清楚这一点。
“哈.......”突然感到了些许困倦,我由衷的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真实的梦境,如果这是神的恶作剧的话,那么,神啊,我祈求你,就这样,结束这场无聊的恶作剧吧。
祈祷着,祈祷着,我的意识逐渐昏昏沉沉了起来,激烈的情绪转换实在是有些耗人心神,哪怕我再三提醒着自己不应该睡在这里,但最终却还是悲哀的发现自己连操控身体抵抗睡意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已经做不到了......
......
(以下为男性徐梓轩视角)
真是奇怪。我皱了皱眉,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仍有痛感,这说明我并没有身处梦境之中,而空气中仍残留的淡淡清香似乎也已说明了那个少女并不是我单身太久而产生的幻想。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少女走出房门,在瞥了我一眼之后轻轻的关上了门,用常理来判断的话,我现在应该冲出去,保证那个少女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同时也弄清楚她出现在我家的目的及理由。
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常理来进行推论的,明明我的理智在咆哮着向我发出了危险的红色警告,但我却莫名其妙的直到现在都仍躺在床上,原因很简单——那个少女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与亲近感。
我一向崇尚用理性来控制自身的所有行为,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唯心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小说主角一样,只要大吼一声,所有的一切都会简单轻易的向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推进。那么,在这个没有SL系统的地球online中,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理性控制自身,在做出抉择后不会为此感到后悔,感到愧疚。
那本是我所信奉的人生信条,但看起来,所谓的信条就和大人间的承诺一样,是种非常不值钱的玩意。
突然,我听到了什么东西在震动。
我撇过头,那是我放在床头充了一夜电的手机,而它震动的原因也非常简单——来电提醒。
我流畅的拔掉了用于给手机充电的数据线,拿起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妈妈”两字看了两眼,然后按下了绿色的接听按钮。
“喂?”我惯例性的问出了这句电话用语用来作为对话的开端。
“梓轩啊,你爸现在和我一起在外地出差,你有把你妹妹徐梓涵照顾好吗?如果没钱的话记得要和我们说一下,平日里的那些必要开销不要节省,如果......”电话中的母亲大人絮絮叨叨的跟我讲着这些我多多少少都已明白的道理,我则习惯性的用着有那么些许敷衍的话语来回答母亲对我发出的各种提问,但有两个词语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妹妹”,“徐梓涵”。
很突然的,一句话如惊雷般闪过我的脑海,平静的心灵之湖荡起万千涟漪,纷乱的思绪无可遏制的重复着那一句话,那一句萦绕在我耳畔的话——
“你的愿望,我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