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塞娜无力地望着牟足了劲、用长柄勺把她从大锅里捞出来的卡米尔，像捞一尾脱力的鱼。黏滑的肌肤还在不断往下滴淌着黏腻的粉红色液体，在地板上积成一滩。
“咳咳……”艾塞娜被捞出来后，侧躺在地板上，又咳出些许呛入的液体，浑身虚脱。皮肤上残留的温热粘腻感和那挥之不去的甜腻香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刚才的混乱。
“还好卡米尔有知识盲区啊……”她疲惫地想着，脸颊和后颈仿佛还残留着被胡乱触碰的、湿漉漉的痒意。
卡米尔在那番意乱情迷中，除了本能的拥抱和毫无章法的亲近，似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艾塞娜心情有点复杂。
但最可恶的是，这具身体，力量属性恐怕真的无限趋近于零。刚才在锅里，她连卡米尔这个“身娇体弱”的法师都推不开，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滚烫的拥抱和生涩的亲近，直到这锅特殊的“原液”效力在卡米尔身上逐渐消退。
两人就这么在逐渐冷却的粘稠液体里，以极其尴尬的姿势僵持、磨蹭，直到卡米尔眼中的星辉重新聚拢，身体陡然僵住，然后触电般松开手，连滚带爬地翻出了铁锅。
现在，卡米尔正背对着她，手忙脚乱地从旁边一个储物柜里扯出两件看起来像是备用炼金长袍的厚重织物。
卡米尔自己先胡乱裹上了一件，遮住了白皙的身躯，然后才把另一件扔到艾塞娜旁边，全程没敢回头看。
“……穿上。”她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与平日那种略带骄傲的冷静截然不同。
艾塞娜挣扎着坐起身，拿起那件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袍子，费力地将自己裹紧，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湿滑的皮肤，虽然感觉怪异但总算有了遮蔽。
她看向卡米尔的背影，对方深蓝色的长发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粉红色的水珠，耳根一片通红。
“那个……”艾塞娜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闭嘴！不许提刚才的事！”卡米尔猛地打断她，几乎是低吼出来，肩膀缩了一下。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但已经努力板起脸，试图恢复往常的表情，只是闪烁不定的眼神出卖了她。
“还好现在锅里还只是初步萃取分离的原液，要是是已经炼制好的药水的话……”
她顿了一下，走到工作台边，拿起一个之前灌了一半的水晶瓶，里面粉红色的液体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而危险。
“哪怕只是皮肤上溅到一滴成品……”卡米尔的声音低了下去，瞥了一眼艾塞娜，又迅速移开视线，“就不是泡到自然清醒这么简单能解决的了。。”
艾塞娜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锅已经平静下来、但依旧泛着诡异光泽的“洗澡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虽然擦过依旧黏腻的感觉，默默打了个寒颤。她大概能想象到卡米尔没说出口的后果。
工坊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那锅药水嘟嘟嘟的冒泡声响，以及两人头发、衣袍滴水的滴答声。空气里弥漫的甜腻香气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挥之不去的尴尬。
“那个……”艾塞娜再次尝试开口，指了指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你之前说，‘补上了’的伤……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有，这是哪里？我昏迷多久了？”
卡米尔似乎松了口气，感谢艾塞娜突然的转移话题。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恢复正常：“这里是我的临时安全屋之一。你昏迷了……大概一天一夜。至于你的伤……目前不仅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还有些有趣的玩法哦。”
说着，卡米尔取出一个水晶球，对着艾塞娜，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而后，卡米尔手中的水晶球泛起微光，她脸上那抹“邪恶”的笑容加深了些许。
“别紧张，只是个小把戏。”她话音未落，艾塞娜就感觉到胸口那处被“复合材料”填补的区域微微一热，紧接着，一种奇异的、并非由自己大脑发出的指令，控制着她的右臂抬了起来。
“咦？”艾塞娜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掌在面前张开、握拳，又笨拙地比了一个“V”字手势。
“等等，卡米尔！你这是……”她试图夺回控制权，但身体就像信号不良的傀儡，反应迟滞，而那股外来的力量则灵活得多。
“还没结束呢！”卡米尔兴致勃勃地操控着水晶球，艾塞娜的身体便随着她的意念动作起来。
先是左手抬起来，生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然后又放下，紧接着右腿不受控制地向上踢了一下——动作僵硬滑稽，完全不像活人，倒像提线木偶。
“看，抬手，踢腿！”卡米尔似乎觉得很有趣，眼睛亮晶晶的，“可惜精细动作有点难，不然就能让你自己跳支舞了。”
“一点也不好笑！快停下！”艾塞娜又羞又恼，尤其是当卡米尔操控着她用双手食指抵住自己脸颊，强行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时，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这是滥用……滥用！”
“这可不是滥用，是正当的实验！”卡米尔义正辞严，但嘴角的弧度出卖了她，“再说，你刚才不是也……咳，总之，我们扯平了。”
她操控着艾塞娜像关节生锈的傀儡般走了几步，姿势怪异，差点把自己绊倒。
“看来还需要调试……太笨了，是不是因为伤口不够大啊？”卡米尔摸着下巴，一副研究者的认真口吻，全然不顾艾塞娜快要喷火的眼神。
玩闹了几分钟，在艾塞娜即将彻底恼火前，卡米尔终于收敛笑容，水晶球光芒熄灭。
艾塞娜身体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但也终于是重新感受到了肢体的归属。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卡米尔将水晶球放到一边，上前扶住她，语气稍稍正经，“只是初步测试而已。毕竟，像你这样的情况前所未有嘛。”
她顿了顿，看向艾塞娜苍白的脸和胸口，声音低沉了些：
“玩笑归玩笑，接下来，我们得谈谈正事了。关于魔族为什么突然非要你的命不可……你有什么头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