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议事厅侧翼的临时工作间内,艾塞娜的目光扫过一份冗长的羊皮卷清单。为迪丽斯筹备的转职仪式,所需材料的繁杂与珍贵程度超出了寻常规格。
即便只是基础职业向第一个进阶的跨越,所需的星辰砂、纯净独角兽鬃毛、以及至少经过高阶牧祝圣的圣水晶等物,在席卡镇这等边陲之地也难以凑齐。
她已通过那枚十字星徽赋予的权限,向圣城递交了紧急调拨申请。
即便是看似基础的一步,她也一点不想让迪丽斯在起点上有所将就。她正思忖着如何确保万无一失,敲门声便轻轻响起。
来者是加尔布雷斯。这位年轻的圣骑士脸上惯有的些许散漫神情此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
“打扰了,艾塞娜老师。”他微微颔首,语气有些迟疑,“是关于迪丽斯,以及……那把‘星耀’的事。”
“请说。”艾塞娜放下卷轴,示意他继续。
加尔布雷斯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整理纷乱的思绪:“您知晓,那柄剑是我家族的传承之物。虽然它从未认可我,但家族内部世代相传的某些记载,我仍有所耳闻。”
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那些记载提及,‘星耀’所回应的核心,并非单纯的勇武或良善,而是一种更为强烈的、名为‘执念’的特质。它可以是对信念的坚守,对守护的渴望,但……也可能指向更为极端与纯粹的情感。这种力量本身,并无正邪之分……”
他的目光与艾塞娜相遇,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连语气都有点支支吾吾起来:“据说,当剑与持有者产生深层共鸣,剑身便会泛起红光。那红光与其说是认可,不如说……更像一种警示,映照出持剑者内心执念的炽烈颜色。”
“你在担忧迪丽斯的内心状态?”艾塞娜询问道。
“我绝无质疑她品性之意!”加尔布雷斯急忙澄清,“迪丽斯是个善良而努力的好孩子。只是……上次战斗最后时刻的剑光,以及她平日表现出的、对您那种超出寻常的依赖与关注……我担心,过于强烈的执念,或许会让她未来的道路变得艰险,甚至可能反过来受到那柄剑力量的影响。”
室内有片刻的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艾塞娜缓缓起身,走到窗边。远处训练场的空地上,似乎还能看见少女奋力练习的身影。她背对着加尔布雷斯,声音清晰而沉稳:“感谢你的提醒,加尔布雷斯。但是,我相信迪丽斯,她是未来的勇者,无论如何,我都愿意相信,她不会被执念,更不会被区区一把剑扭曲。”
她转过身,金色的眼眸中是满是沉静与信任:“事情我也都听说了,既然迪丽斯能够那样干脆地就放弃成为圣骑士,我想,她的心性应该是不会那样容易为外物左右的,所以,我愿意相信她。”
加尔布雷斯望着她,那份沉静似乎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他郑重地行礼:“我明白了,是我多虑了。”
就在这时,城镇中心用于紧急联络与重要物资传送的固定法阵方向,骤然迸发出稳定而耀眼的白色光华,空间的涟漪清晰传来。
“圣城的效率这么高?”艾塞娜略显讶异地挑眉,材料申请发出未久,传送阵就有反应了?
她转向加尔布雷斯:“走,一起去看看。”
两人很快抵达设置传送法阵的石室。光芒尚未完全收敛,但从中显现的身影,却并非预料中的圣城执事或运输人员。
率先从光辉中走出的,是一身素净圣女长袍的苏珊。她银发如雪,面容纯净,眉宇间却带着长途跋涉的淡淡风霜与不容错辨的凝重。而她怀中,正横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是卡米尔。
卡米尔双目紧闭,长睫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两弯阴影,平日总是微扬着透露倔强或傲气的唇角,此刻无力地抿着。
她身上换了一件陌生的、样式简单的亚麻长裙,但即便在无知无觉中,她的手指仍微微蜷缩,仿佛紧握着某种无形之物。
一缕极淡却不容忽视的暗紫色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周身,与圣女自然散发的纯净光明力量形成微妙而矛盾的对峙。
然而,更令人心神震慑的存在,紧随其后。
苏珊身后,传送的光辉并未立刻消散,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凝实。那是一位背生六翼的天使。
她的身姿巍峨超凡,璀璨的金发仿佛由凝固的阳光织就,面容完美得超越了尘世的一切标准,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与疏离。
艾塞娜的脚步停在石室入口。她的视线掠过昏迷的卡米尔,在苏珊圣女沉静的脸上停留一瞬,最终落在那位降临的天使身上。
她的表情并未出现太多惊愕,更像是某种预料之中的变数,以一种超出预期的方式和时机,骤然呈现在眼前。
“苏珊圣女,她怎么了?”艾赛娜直接开口询问道。
苏珊迎着她的目光,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坦率与完成使命后的释然。她将怀中的卡米尔小心地托向前方,如同呈上某件至关重要的物品。
“艾塞娜女士,”圣女的声音清冽如山泉,“遵循内心的指引,我将她带来。她的问题,根源系于你身。而我的职责,是完成护送。”
她略微侧首,示意身后的六翼天使,又看向艾塞娜,以陈述事实般的语气补充道:“你所申请的材料,圣城已在调配,稍后会送达。但此刻,我认为你更需要面对的,是她。”
石室内,圣洁的光辉与尚未散尽的传送余芒交织,映照着艾塞娜沉静的面容、昏迷不醒的卡米尔、恭敬垂首的加尔布雷斯,以及那位象征着至高神圣之力、静默矗立的六翼天使。
艾赛娜沉默良久,虽然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她真的很喜欢奶量又大奶量又大的圣女,甚至感觉苏珊的外貌真的很对她的胃口,但是……
为什么但凡和教会沾边的,除了加尔布雷斯都爱讲谜语啊?
听着苏珊的话,艾赛娜虽然半晌都没毛病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决定先安置好苏珊和卡米尔。
毕竟,无论如何,圣女亲临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