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她往前一步，把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
“姐，你最近很忙，特意给你带的。”她说。
林浅看着她，没有动。手机刚才响过，医院打来的电话还在耳边回荡。她说的话，那个名字——青鸾，像一根线，把她和某种她还不清楚的东西连在一起。
她抬起右手，银镯贴在皮肤上突然发烫。不是错觉，是震动，短促而规律，像是提醒什么。
林浅低头看了一眼手腕。母亲留下的东西，药尘修过一次，当时他说这镯子不简单。她没问细节，现在明白了。
她伸手拿过咖啡，指尖碰到杯壁，温度刚好。
“谢谢。”她说，声音平静。
她抿了一口，舌尖尝到一丝苦味，藏得很深。普通人喝不出，但她从小在野外找草药活命，对气味和味道比常人敏感得多。
她放下杯子，手按住太阳穴，眉头一皱。
“头有点晕。”她说完，身体一歪，倒在沙发里，眼睛闭上了。
林婉儿没上前，站在原地盯着她。几秒后，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妈，她喝了。”
电话那头传来赵美兰的声音：“真倒了？”
“嗯，刚躺下。”
“别慌，药量不大，三天后才开始发作。等她神志不清，谁也不会信她的话。”
林婉儿低声问：“要是她现在就死了呢？”
“不会。”赵美兰冷笑，“乌心藤碱不是要她命，是要她疯。等她满嘴胡话，说些谁都不懂的话，大家只会当她是压力太大。到时候，你就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
电话挂断后，林婉儿又站了几分钟，确认林浅呼吸平稳，才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林浅睁开眼。
她没坐起来，也没动。手指悄悄摸到耳后，蓝牙耳机一直开着，录音从她接过咖啡那一刻就开始了。
她另一只手伸进针灸包，按下夹层里的按钮。办公桌底下的微型报警器被激活，信号直连顾辰的安全系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半小时后，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稳、慢、带着得意。
赵美兰推门进来，穿着大红唇，披着貂皮外套。她走到沙发边，低头看林浅，嘴角扬起。
“这次，我看你怎么翻身。”
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加密号码。
“药已经下了，三天后她就会失忆、幻觉、语无伦次。”她说，“周慕云那边准备好了吗？‘乌心藤’是从药王谷偷出来的，不能留痕迹。”
电话那头回应：“配方已经销毁，海外账户也清了。只要你这边不出事，没人能查到源头。”
赵美兰笑了：“她现在躺在沙发上，像个死人。等她醒来，已经不是她了。”
她挂了电话，转身要走。
就在她抬脚的一瞬，林浅的手指在沙发边缘轻轻敲了一下。
三声，短、短、长。
这是她和冷锋约定的暗号——证据已录，行动可以开始。
赵美兰走出办公室，脚步加快。她没坐电梯，拐进消防通道，一路下到地下车库。
她的车停在角落，后备箱里放着护照和现金。她早就准备好退路，只要事情一成，立刻飞去境外。
车子启动，驶出园区，直奔机场。
与此同时，顾辰的安保中心收到警报。技术组三分钟内还原录音内容，锁定“乌心藤碱”为国家明令禁止的神经毒素，涉及跨境走私与蓄意伤害。
文件立刻转交警方合作通道。
铁手接到消息，三十分钟内签发临时边控指令，同步海关系统。
赵美兰到达机场，刷护照过安检，系统提示“证件异常”。
工作人员叫住她：“请稍等，我们需要核实信息。”
她脸色变了：“我赶时间，航班马上起飞。”
对方坚持：“请您配合。”
两名边检人员上前，将她带入检查室。搜身时，在她内衣夹层发现一张手写纸条，上面是“乌心藤”配方和剂量说明。
还有三张境外银行转账记录，收款方是周氏集团名下空壳公司。
她被当场控制。
林氏集团，办公室。
林浅慢慢坐起来，摘下耳机，把录音文件拷进U盘。她打开电脑，备份三份。
一份上传公安备案系统，一份发送给药王谷联络人，最后一份，她放进抽屉最底层。
秦岚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医疗小组。
“怎么样？”她问。
“没中毒。”林浅说，“只是沾了点在嘴唇，我没咽下去。”
医生检查后确认：“体内未检测到毒素成分，接触量极低，不会造成影响。”
秦岚松了口气：“赵美兰在机场被拦下了，带走了。”
林浅点头，没说话。
她拿起银镯，翻过来，内侧有一道细小刻痕，像是某种符号。她记得药尘说过，这镯子不只是检测仪，还是一把钥匙。
什么的钥匙，他没说。
手机震动，是顾辰的消息。
“安全了。”
她回了一个字：“好。”
窗外天色渐暗，楼下的停车场亮起灯。
林婉儿躲在洗手间隔间里，背靠着墙，手紧紧掐住自己的手臂。她听见保安在走廊传话，说赵美兰被抓了，因为下毒。
她牙齿咬住下唇，直到出血。
她第一次觉得林浅不像人，像一张网，不动声色就把所有人套进去。
她站起来，打开水龙头，洗掉脸上的粉底。镜子里的人眼神发空。
她抓起包，想走。
刚拉开门，迎面撞上一位保洁员。对方手里提着桶，差点撞翻。
“对不起。”保洁员低头道歉。
林婉儿摆摆手，快步走开。
保洁员走进洗手间，从工具袋里取出一个小型接收器，按下播放键。
里面是林婉儿刚才在隔间里的自言自语：“……必须让她彻底消失，不然我们都会完。”
录音结束，保洁员把设备收好，换上另一件工作服，走向安全通道。
林浅坐在办公室，手里握着一根银针。针尾有字，她用放大镜看清楚了。
两个小字：归位。
